輕輕嘆了口氣，阮夢只好先獨自看會兒展。可走著走著，她的腦海中忽而浮現出了，方才的某個瞬間程曉嵐的面上曾經出現過異樣的神情。
「是在……看到那幅畫的時候。」
想及此，阮夢當即掉頭朝回走去。
「確實是傅琦的作品沒錯。」
可惜大概阮夢的藝術細胞有限，她完全看不出，這幅畫裡到底透露出了什麼資訊，能讓程曉嵐臉上的笑忽然凝固住，甚至剛剛她匆匆離開那個聲音裝置空間時，竟心神不寧到連放在地上包都忘記拿走。
「要是我能有陳楚一那種對藝術的感受能力就好了。」
阮夢還在如此想著，忽然有人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說話：
“看這麼久，很喜歡？”
嚇了一跳，阮夢閃開的同時扭頭去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來人正是剛剛才被她念過的，陳楚一。
剛剛見面後，阮夢已經從程曉嵐那裡旁敲側擊地打聽到了，自從 2011 年聖誕節開始，這兩個人就一直沒斷過聯系。不僅在藝術方面越聊越投機，而且陳楚一還直接推動程曉嵐成為曾經紅極一時的坐擁千萬粉絲的大 v。
也因此，當被陳楚一邀請共同創業時，程曉嵐半點都沒猶豫，便將自己所有的存款拿出，和她一起踏進充滿了不確定的風浪裡。
此後，在程曉嵐幾乎完全迷失在人氣和財富之中時，也是陳楚一在不斷提醒她，漫畫只是她的一面，「靈氣是會消失的，別為了一時的利益，就輕易拋棄最初的夢想啊」。
這話聽起來雞湯，但陳楚一說到做到，哪怕是在她們處境最為艱難的 2016 年，在好不容易申請到的深造機會，和可以賺錢緩解困境的商業活動上，她根本不給程曉嵐商量的機會，直接為她轉存學費，買了機票，打包趕她走人。
如果不是陳楚一的堅持，程曉嵐恐怕很難走到今天的這一步。
“咦，”
陳楚一微微攏起眉間，又朝著傅琦的畫作湊近了細看：
“這個畫家用筆和用色的某些細節，跟有段時間的程曉嵐很像啊。”
“哪段時間？”
“12 年、13 年？”
陳楚一偏頭看向阮夢：
“可是後來，她完全拋棄了這種筆法。不對，是「克服」。程曉嵐突然開始有意識地阻止自己使用這種她已然熟練且很有效的表達手法。你知道為什麼嗎？”
阮夢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滿臉期待地等著陳楚一揭開真相，誰知對面卻是一副再次與驚天八卦失之交臂的表情，深深嘆了口氣：
“唉，還以為你會知道呢。”
畢竟，她倆關系這麼好，那段時間又都在江城。
“你現在這樣，如果老師看到了，她該有多傷心。”
“她看不到了啊。”
傅琦用滿不在乎小心掩蓋著真正的情緒，快要遮不住時，便用不屑掩埋：
“而且，她有什麼好為我傷心的。我現在不好嗎？程曉嵐，我之後只會更好，比你好一百倍。”
“你這樣叫好嗎？”
樓梯間內，程曉嵐上前一步，攥住傅琦的手腕，將她的襯衫袖口朝上拉了拉。
頃刻間，一道又一道被狠狠纏繞過的深淺不一的勒痕，暴露在了消防通道慘白的光線下。
作者的話
拾一
作者
0305
曉嵐在之前幾次的『未來』中選擇自殺的真相，將要迎來揭開時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