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她又想起了與這類似的「古怪」,似乎還出現過一回。就是上一次的 2021 年,在消防通道裡餘意問她「你是誰」,而後看出她在撒謊的時候,頭頂上原本好好的燈也是在「嘭」得一聲後突然熄滅的。
「所以,這是警告嗎?」
回憶起剛剛碎片從眼角劃過的一幕,阮夢的指尖攥入掌心,刺出尖銳的疼痛。
「警告我不要亂說,否則……」
餘意將床邊的最後一小塊玻璃渣掃進簸箕,又藉著光,偏頭從各個角度仔細查了一遍地面,而後他將碎片集中到厚紙中包裹並反複折疊,正打算扔掉,卻聽阮夢道:
“等等。”
她坐直身體,拿過他手裡的紙包,伸腿便要踩在了地上。看著阮夢還光著的腳,餘意抬臂攔在她的腰間,又把人按回了床上:
“要什麼,我去拿。”
“膠帶,還有馬克筆。”
聽見她的回答,餘意當即意會。重新將紙包從她手中拿了回來,他走到桌邊,用膠帶在邊角處纏了一層,又抽了只油性記號筆,寫下「玻璃碎片,請小心」,返身給她看了一眼,方才扔進了垃圾桶裡。
等餘意再次返回房間時,阮夢的情緒已經強行安穩了下來,正在假裝專心致志地看書。可這一切在他眼中,顯然是她不打算再繼續方才那說到一半的解釋的意思。
「又想逃……」
餘意的唇角勾了一下,下一秒,床墊彈簧發出細微的呻吟。他單膝壓進被子的褶皺裡,左手撐在床背板上,右手的食指撥開阮夢額頭上被薄汗黏住的發絲,毫不避讓地盯著她,低聲問:
“剛才,你想說什麼?”
吐字緩慢,笑意淺淡,且他的眼睛又在放鈎子。
“什麼什麼啊。我被那個玻璃杯嚇了一跳,現在完全記不得了。”
阮夢慌忙偏頭躲開餘意的視線,卻立刻被他掐著下巴轉了回來,根本不給她逃跑的機會,餘意不緊不慢地帶著她回憶:
“「我之所以會和簡照南一起回來,是因為,我根本不是……」,不是什麼?”
“不、不是……”
在餘意迫近下,阮夢不禁有點結巴,大腦飛速旋轉,突然一道毛茸茸的金色倩影閃過腦海:
“不是為了他!”
她立刻給了自己一個肯定:
“對!其實,是因為我想見丸子了。丸子你知道嗎?它是……”
“劉冬的狗。”
餘意介面道。這個理由雖說能讓他略微好受一丁點,但很可惜,他很難裝作看不出阮夢是在撒謊。手指貼著她的下唇邊緣摩挲,餘意剛要繼續「逼問」,卻又被她出口截斷:
“你下巴怎麼了?”
因為離得近了,阮夢看見餘意的下巴上有一條細而長的抓傷,完全是急中生智,她立刻抓住這點,食指隔空點了點,企圖用這小小的關心來暫時轉移話題。
「明知故問。」
餘意曲臂,俯身朝著阮夢靠近,下巴更是有意在她的指尖上來回蹭了兩下,嘴裡卻緩慢而低沉地答說:
“貓、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