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夢不回答,反而把腿倒騰得更快了些,餘意藉著腿長的優勢,哪怕邁著懶緩的步伐,也能跟得寸步不離,但也不說話了。
早都發現他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走得離辦公室遠了點,阮夢才速速問了句:
“你來幹什麼?”
她還是不看他。
餘意眉間攏了一瞬,話倒仍舊是回答的:
“班主任要找我「單獨」談談。”
刻意強調了那兩個字,是為瞭解釋他剛才看見她在裡面,便沒有進去的原因。
阮夢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瞬間更不想和餘意多說任何話了,便低低地斥了句: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被喜歡的人避之不及,真的是件讓人無比不爽的事。看著阮夢為了躲遠,簡直恨不得跑起來的樣子,舌尖頂了下後槽牙,餘意抬手瞬間拽住了阮夢棉服後頸的位置。
她本來就是貼著邊走的,人被朝後重新拉回來的同時,餘意抬臂撐在牆上,堵住了阮夢的前路,問:
“為什麼?”
一瞬間,阮夢想殺人的心都有了,毫不猶豫地反手在他的胳膊上狠錘了一下,她回答說:
“你去過辦公室就知道了。”
而後,一個矮身從餘意臂下鑽過去,阮夢飛快跑回了教室。
江風掀起了圍巾尾上的穗子,阮夢抬手壓了壓,悄悄瞟了身邊的餘意一眼,仍舊有點無法相信自己此刻竟然在和他一起跨年。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阮夢正窩在沙發上和父母一起看跨年演唱會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通的電話。她瞄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時,不由心虛地朝爸媽瞄了一眼,才站起身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電話一接通,餘意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阮夢,要不要來濱江公園,一起看新年煙花秀?”
“你沒回家?”
阮夢指得是回興城,早上她分明聽見劉冬抱怨說,餘意元旦放假又不在江城的。
“沒啊,我現在已經在公園裡了。”
像是覺得她一定會同意,他又說:
“江邊還挺冷的,你記得多穿點。”
「是臨時改了主意嗎?」
阮夢目光落在窗外路燈下掛著的紅燈籠上,手指不自覺地捏著小俠女掛件的胳膊來來回回地揉了幾下,想問「為什麼沒回」,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最終她只是問了句:
“我叫上曉嵐一起,行嗎?”
而經此一問,一起跨年的隊伍終是擴充成了四個人。今年濱江公園的活動是全市最大的,除了吸引了許多市民,沿街亦擺滿各種吃喝玩樂的小攤位。
大家一起開心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特別是像程曉嵐和劉冬這種愛玩愛吃的,幾乎見著每一個都躍躍欲試。只是有些攤位流動太慢,即便有餘意小心護著,阮夢還是難免被進出的人流擠來撞去。
於是,在即將又一次要被程曉嵐拽著擠進人流最為密集的套圈攤位時,瞥見那邊「盛況」的餘意抬手便拉住阮夢的袖子,對劉程二人道:
“還有半小時就十二點了,你們倆繼續玩,我和阮夢先去江邊佔位置。”
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明明聽不出任何強硬指揮的意味,但一切發生的理所當然,四人很快便因這句話分成了兩撥。
一晚上,餘意都在身邊不著痕跡地護著自己,不知道幫她擋掉了多少碰撞,阮夢當然明白他這樣安排的用意。心頭暖暖的,所以,等周邊的吵鬧聲沒有那麼大了,她偏著頭立刻告訴他:
“只要不是帶著惡意的,我其實沒有太大關系的。”
阮夢的圍巾被擠得有些鬆散了,從剛剛開始,餘意便一直想要幫她重新整理,幾次手都已經抬了起來,卻又落下。此刻見她看過來,他的手終是隱在口袋中悄悄攥緊。
不過,幾番壓抑也使得餘意突然沒有了耐心在此時便好好教一教阮夢,如何分辨「沒有太大關系」和「完全沒事」的區別。他抿了抿唇,只吐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