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你跟他到底有多少舊要敘
洗手臺前,阮夢打著哈欠做著睡前準備,右手無意識地操縱著牙刷在齒間穿梭,細微的摩擦聲中,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沒能做出來的數學練習卷最後一道大題上。 視線偶然略過鏡子,阮夢手上的動作頓住,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在夢裡看到的那個自己,宿醉後醒來的她。 彼時剛剛嘔吐過,她的頭發淩亂的黏在額頭上,面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因為太瘦,她的眼睛顯得更大了,可眼裡卻混沌著充滿血絲,像被酒精燒灼過一樣。而眼周則是濃濃的黑眼圈,如同兩團牢牢黏住,擦也擦不掉的陰影。 疲憊、虛弱、無力……阮夢的腦子裡滑過無數的形容詞去描述那一刻的自己,卻始終找不出半個正面的來。反正,和此時鏡子中的這個她,簡直判若兩人。 細細想來,夢裡是2021年,十多年以後,那時她大概快要三十歲了吧。可即便十八歲的阮夢尚還抱有著對這個未知年齡的恐懼,即便她可以忽視掉當時洗手臺上堆滿的各種瓶瓶罐罐,但她也能完全肯定,夢中自己面上的憔悴和年齡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那會是因為什麼呢?」 阮夢呆立著思索了半晌,卻終是搖了搖頭,暗嘆道: “怎麼又在想沒用的,都已經過十二點了,還是趕緊洗洗睡吧。” 而等躺倒在床上後,她已經又一次將一切古怪合理化為了,「就是最近太累了,雖然自己沒感覺,但是身體已經在預警了」。 人連續三個晚上做同一個夢的可能性有多大?阮夢不清楚別人的情況,但對於她而言,這還是打從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 雖是意料之外的情況,但到底都是已經經歷過的東西了,詫異自然變得極其稀薄。 阮夢閉著眼等最初的眩暈感過去後,便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沖到門外過道,把躺在地上的婚紗照扶起放好。而後,她本打算速速鑽進盥洗間,沖去一身的酒氣,卻瞥眼正好掃見了邊桌上的手機。 此時,她已經因為最初的頭暈起不來,錯過了簡照南打來的第一通電話。且經歷了前兩次夢境,阮夢也很清楚,接下來的第二通來電就是餘意後來各種陰陽怪氣的緣由。 於是,她雖猶豫過一瞬,但想到反正餘意離…
洗手臺前,阮夢打著哈欠做著睡前準備,右手無意識地操縱著牙刷在齒間穿梭,細微的摩擦聲中,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沒能做出來的數學練習卷最後一道大題上。
視線偶然略過鏡子,阮夢手上的動作頓住,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在夢裡看到的那個自己,宿醉後醒來的她。
彼時剛剛嘔吐過,她的頭發淩亂的黏在額頭上,面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因為太瘦,她的眼睛顯得更大了,可眼裡卻混沌著充滿血絲,像被酒精燒灼過一樣。而眼周則是濃濃的黑眼圈,如同兩團牢牢黏住,擦也擦不掉的陰影。
疲憊、虛弱、無力……阮夢的腦子裡滑過無數的形容詞去描述那一刻的自己,卻始終找不出半個正面的來。反正,和此時鏡子中的這個她,簡直判若兩人。
細細想來,夢裡是 2021 年,十多年以後,那時她大概快要三十歲了吧。可即便十八歲的阮夢尚還抱有著對這個未知年齡的恐懼,即便她可以忽視掉當時洗手臺上堆滿的各種瓶瓶罐罐,但她也能完全肯定,夢中自己面上的憔悴和年齡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那會是因為什麼呢?」
阮夢呆立著思索了半晌,卻終是搖了搖頭,暗嘆道:
“怎麼又在想沒用的,都已經過十二點了,還是趕緊洗洗睡吧。”
而等躺倒在床上後,她已經又一次將一切古怪合理化為了,「就是最近太累了,雖然自己沒感覺,但是身體已經在預警了」。
人連續三個晚上做同一個夢的可能性有多大?阮夢不清楚別人的情況,但對於她而言,這還是打從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
雖是意料之外的情況,但到底都是已經經歷過的東西了,詫異自然變得極其稀薄。
阮夢閉著眼等最初的眩暈感過去後,便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沖到門外過道,把躺在地上的婚紗照扶起放好。而後,她本打算速速鑽進盥洗間,沖去一身的酒氣,卻瞥眼正好掃見了邊桌上的手機。
此時,她已經因為最初的頭暈起不來,錯過了簡照南打來的第一通電話。且經歷了前兩次夢境,阮夢也很清楚,接下來的第二通來電就是餘意後來各種陰陽怪氣的緣由。
於是,她雖猶豫過一瞬,但想到反正餘意離開後,鈴聲還會再次響起,阮夢最終決定先把手機關掉。
所以,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關機鍵在哪裡。
她翻來覆去得把手機側面僅有的三個按鍵挨個按了一遍,螢幕還是一點就亮。但時間不等人,感覺餘意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推門進來,阮夢不想再研究,只好把手機正面朝下翻了過去,就此作罷。
等洗漱完出來,腦袋果然清醒了不少,阮夢悄悄給自己打氣,決定這次一定不能再像之前似的,全程支支吾吾,任餘意擺布。可偏偏阮夢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她要應對的人卻還是沒到家。
「這好像不太對吧。」
阮夢當即掃視整個客廳的牆壁,想要找到能一處看得見時間的地方,然而卻一無所獲。正要放棄直接去拿手機之時,她卻意外地在裝飾櫃上尋到了一隻繁複精美,卻跟整個家的風格大相徑庭的歐式小座鐘。
「好漂亮啊。」
阮夢一邊在心中感嘆,一邊情不自禁地走到近處,俯下身子去細看。就在這時,大門處傳來了動靜。
「是餘意回來了。」
阮夢聞聲,立刻直身沖了過去。
餘意剛想推開門,便被堵在一旁,笑意盈盈盯著他看的阮夢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張口說話,又因那隻被她推到腿邊的行李箱而微微斂起了眉尖。
“什麼意思?”
墨黑的瞳孔裡潛著冷然,誤以為自己被掃地出門的人陰沉著面色質問。
相較而言,阮夢卻是一派開朗。
這是她洗澡時突發奇想,找到的應對餘意的方法。或者也可以叫做,「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