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小心!”
方煜行眼睛血紅,像一匹即將嗜血的狼。他惡狠狠地捏住馮栩安的脖子,眼神驟然陰冷,逼著馮栩安後退,將她按到了牆上。
“馮栩安。我後退了一步,你卻耍我是不是!”
馮栩安後背一痛,趁著偏頭的功夫,她立刻從兜裡摸出了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方煜行。
方煜行怔在原地,“哪來的?”
“你既然自詡聰明,就應該知道叛徒最搖擺。”機械的駭人聲音響起,馮栩安將槍口向前頂了頂,“再教你一課。利益關系是最不堪一擊的東西。”
方煜行使勁罵了一聲,erin 這人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他沒想到馮栩安蟄伏許久,竟然還藏了這東西……他絲毫想不出哪個關節出了問題。
他顧不得恐懼,紅著眼睛怒吼,“我賬戶裡那些股票的做空報告,是不是你叫人發布的!”
馮栩安錯愕一秒,馬上反應過來是遊遠的手筆。她挑釁一笑,“沒錯,是我。”
他看到了馮栩安的怔愣一閃而過,馬上反應過來,“不對,不是你。現在還有人在做空,這是有預謀的,是你那個好男朋友幹的!”
“有區別嗎?我讓他做的。”
方煜行手上加了力氣,馮栩安被掐得直往後仰,她眯眼,拇指一動,直接給槍上了膛。
“再掐的話,我這手一緊張,走火也怪不得我。”
方煜行手指一頓,後面手機的震動聲侵蝕著他的心神,不用再猜測,一定是券商通知,要求追加保證金。股票被有預謀的做空,因此跌價太快,券商甚至沒來得及平倉。由於槓桿過高,他在一夕之間負債累累。
他再開口時帶著不可置信的瘋狂意味。
“你這是要我的命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推高那些股票……我所有的錢都在那幾支股票上!我只為了今天,就只為了今天!過了今天我就能從你們公司的期權上撈一筆!”
馮栩安立刻猜出方煜行做了什麼,“你加槓桿了?玩這麼瘋?早點面對吧。”
“面對個屁!我他媽還不起那些錢!”
他突然聽見腳下小小的抽泣聲。他立刻拽住秦新瓊的衣服,將她往後拖——
馮栩安大喊,“你放開!”
“你們不想我活,我也不想自己去死。你們倆,誰陪我一下?”
砰地一聲槍響之後,方煜行腳下的地毯被打穿。
“你他媽竟然真的開槍——”
馮栩安顫抖著手,冷冷命令道,“對,所以趕緊把她放開。”
方煜行此刻失了心瘋。高層的陽光曬進來,像在諷刺著他身上的寒冷。他想到最一開始決定逃到美國,是因為帶著對遊遠滿腔的憤恨,勢必要從馮栩安身上討回來。他本想拿到馮栩安公司的股權,搶了她的一切,順勢贏得生活在美國的新身份。
可中途他又變了心思。他覺得可以雙方各退一步。賣了股票拿了股份,從此他也想安枕無憂地走回原路。
他不想活得不如一個流浪漢。
他非法集資來的錢大多都利用高槓杆買入了那幾支垃圾股,透過操控推高股價後賣出。股價瘋狂下跌,他的虧損會迅速放大到讓他去死。畢竟欠這麼多錢,活著比死了可怕。
方煜行粲然一笑,那模樣恐怖又絕望。既然馮栩安這麼狠,那這屋子裡的人也都別想活。
他聲音變得溫柔起來。
“安安。你姥爺到底是怎麼去世的?我聽說,你去看了他一次。不久之後他就走了。”
馮栩安微皺眉頭。他突然轉變的話題讓那段黑暗的記憶混著冰冷一起襲來。
姥爺進了監獄後,姥姥便帶她搬回了老屋居住,離以前的生活環境很遠。少了流言蜚語,她們生活也自在。
也是在她大學的時候,她突然收到監獄的通知,說姥爺病重,需要家屬來探視。姥姥曾經囑咐過,不允許她去看姥爺。姥爺在萬人心中都是惡人,可於她卻不完全是這樣。她便去了。
可去了以後,姥爺言語中全是對姥姥的冷嘲熱諷。說姥姥是婊子,竟然舉報自己家男人。馮栩安心寒,姥爺在監獄這麼多年,卻絲毫不見悔恨。她勸了許久後姥爺都沒聽進去,她也惱了,只撂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