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遠心慌的不行,只能問,“她姥爺……幹什麼了?”
阿姨一臉神秘湊過來,“她姥爺是老師。在教室裡頭摸人家女娃被抓住了。”
還沒等遊遠反應過來,身後吵吵嚷嚷奔過來一群人,為首的老人健步如飛,跟著的夫婦一臉兇狠,一行人氣勢沖沖跑進馮栩安姥姥家。遊遠一看情況不好,立刻跟著跑了進去。
那老人扯著脖子吼,“宮秀蘭!我知道你回來了,我看到你家車停村口了!你給我出來說清楚,老屋怎麼就不是我的了,你趕緊給我出來!”
遊遠站在後排說了句,“家裡現在沒有人。請問你們找誰?”
那老人轉過身,看著遊遠分辨了半天。
“啊……是你啊,是不是就是你,前幾天你跟著馮栩安來的!”那老頭哆哆嗦嗦走過來,手裡的紙都要戳到遊遠鼻子上,“好啊,馮栩安現在還知道找幫手了,她人呢,她姥姥呢!哪兒去了!”
後面有人抓住遊遠後撤了兩步。他回頭一看,竟是姥姥。
“宮遠河!你還能不能有點長輩的樣兒!你指著孩子幹啥呢,這是我家客人,你給我客氣點!”
“宮秀蘭,我不知道馮栩安搞了什麼鬼,地契分離是怎麼回事,老屋和水塘不一直都是繫結的嗎!”
“好啊你,宮遠河,你長個嘴就是放屁用的?”姥姥氣的手指發抖,“你當年那個保證書都是騙鬼的,你現在說不認就不認!”
“那他媽都是因為你蠢!你是個傻逼,你以為寫個保證書就好使了,我呸!還有你那個外孫女,滿心邪心眼子,她早晚得遭報應,她得替你橫死在你這破老屋裡頭——”
“我跟你拼了!”
姥姥急出了眼淚,立馬要沖上去和對方拼命。遊遠一下懵了,這年歲的老人哪能經得起這麼大開大合的動作,他眼疾手快扛起姥姥直奔房間——
“姥姥,您您您趕緊順順氣!這歲數可不能這麼動氣——什麼事都能解決啊,別急,你等著我現在就給安安打電話——”
大舅姥爺還在後面追著罵,“跑什麼跑,馮栩安偷東西,馮栩安她偷東西了!她把我地契偷走了!”
遊遠頭大,進屋的第一秒就把姥姥放下來,眼疾手快鎖了門,聲音漸息。誰知那大舅姥爺瘋子一般踩著雞窩爬上了牆,跨坐在院牆上,對著全村大喊。
“馮栩安偷東西!她偷我家地契!馮栩安是小偷,來人啊,抓小偷啊——”
他媽的。遊遠忍不住罵了一句,這麼大年紀了,嘴裡不幹不淨還上躥下跳的!他趕緊讓姥姥坐好,千萬不要出門,快速跑到院牆下。
“您下來啊,太危險——還有您胡說什麼呢,”他也大嗓門對著院牆喊起來,“馮栩安不可能偷你東西!”
“我他媽也要學宮秀蘭,地契不還給我,我就死這房子裡!不就是死嗎!我一大把年紀了我怕誰,我必須得把這老屋要回來——馮栩安偷我錢,馮栩安侵佔我家財産!”
大舅姥爺喊得太用力,腿部動作太大,一個不穩差點歪了身子。遊遠趕緊踏上雞窩,扶住那搖搖欲墜的大舅姥爺。這一下兩下的在雞窩房頂蹦迪,雞撒開兩條樹杈腿嗖嗖往外跑,無辜遭了波地震。
遊遠苦笑著勸他下來,他不下來,遊遠也不敢放手。
“報警啊。”
院子裡響起冷冷的女聲。
馮栩安靠在院牆上,仰著頭,“你不是說我偷東西了嗎。那報警,把我抓起來。”她嗤笑,“哦,坐牆上不方便是吧,我幫你。”
警車匆匆來了,大舅姥爺有眼色,在警察面前一句胡話也沒說,完全是難纏的老人精。馮栩安大門一關,鐵門刷拉拉的響,終於落了個清淨。
院落又寂靜了下來。馮栩安看了遊遠一眼,讓他進來。
屋內姥姥已經累的睡著了。馮栩安坐在炕側仔細看著她,像在檢查她有沒有問題一般。遊遠坐在旁邊不敢出聲,他不覺得今日的鬧劇是個笑話,他只覺得自己是個笑話,他好像從沒有了解過馮栩安。
她突然說,“給你講個故事。”
馮栩安拉起姥姥的手腕,在上面的一道疤痕上緩緩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