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清川毫不意外她知道，點點頭，“你有準備就好。”
“靠……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週六，遊遠正坐在電腦前複盤。最近美股隱隱躁動，可能是前幾天美國確診了首例新冠的原因，市場信心不足。遊遠的交易策略在黑天鵝事件到來之時逐漸失效。
馮栩安走到他電腦面前，看了看 ticker。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碰 zoo視訊會議軟體公司。又跟風做空了？”
他有點奇怪她為何如此看，“也不是跟風，我不理解為什麼會有 zoo 這樣的股票存在，應該趁早退市。這種軟體除了適合跨國企業或者經常出差的企業，也就沒什麼市場了。”
“我覺得 zoo 還有的發展。”她開始計算起來，“拿我們這類會計公司為例，去客戶處工作的時間佔全年大多數，經常會出現一個人同時在兩個專案上的情況，那這個人只能和團隊進行線上視訊會議。像這樣的行業還有很多。你不能因為不瞭解市場就不看好它，對它太刻薄，失了客觀。”
她突然想起什麼，“我發現你交易時有個毛病。和你這個人一樣。”
“什麼？”
“太尖銳，你不理解就認為它沒市場。然後看事情會偏頗，無法制定客觀的戰略。”
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幾分鐘後迷之微笑，看向馮栩安。
她挑眉，“幹什麼？”
“進步不小啊。”
她一臉臭屁，“嘁，看不起誰。”她看了看錶，“我得走了，去紐約，和樓清川一起，你不用送我。”
他神色不快，馮栩安眼疾手快捧他臉捏他嘴，給他拽成了可達鴨，“最近太累了，不想聽你抱怨。等我回來。”她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什麼，“下週的畢業舞會預演我們能不能一起去？我怕我沒時間參加畢業典禮，那畢業舞會我不想錯過。”
可達鴨點點頭。
飛機上，馮栩安依舊在工作。<101nove.ohen 這人酷愛掌權。原本像馮栩安這一類的實習生會推給第二年的 associate普通職員來帶，美其名曰增加其領導力，為升職尋找機會。卻沒想到 hen 直接以 associate 需要與外包團隊合作，精力不夠為由，接手了所有實習生。
也是如此，馮栩安每日接到 hen 的郵件，都以 pease 開頭，reired to be done by eod要求今日結束前上交）結尾。任務難度從一開始的填數，逐漸到簡易測試，最後到樣本數量激增到 500 個的收益分析。
<101nove.ohen 發過來 ho are 就忍不住表情失控，身上打哆嗦。
這體驗真是新鮮，她還從來沒這麼怕過誰。
她正自學 ateryx一個資料分析軟體。hen 所謂的“講解”通常只花費五分鐘，不知道怎麼，他匯入資料就沒什麼問題，輪到馮栩安這兒就一堆問題，滿屏的紅色需要按個修複。她看英文看的頭疼，捏了捏太陽xue，戳戳旁邊的樓清川。
“答應我。”她聲音難得的洩氣，“我們以後一定要做財務 ai。這市場實在是太空虛了。”
樓清川這廝輕哼一聲，想起她之前勸自己主攻一般型 ai，“人被告知吃屎會苦，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必須得親口嘗一口屎，才會相信屎是苦的。”
她也學他哼一聲，“這麼有經驗。看來樓博士吃過。”
還有一小時落地紐約，200 個錯誤是不可能解決的。馮栩安合上電腦，打算睡會。
也不知道為什麼，冬日飛機內空調依舊開的極低，機艙內部隱約飄起寒冷的霧氣。窗外已經是黑夜，今夜無星無月無雲，往天空下面看，飛機剛剛路過華盛頓，城市一派繁華星星點點。樓清川也很納悶，自己怎麼就踏上這冒險的旅程了。
她睡得很快。頭部像蝸牛殼一般卷扭著，長直的睫毛一動不動，厚重的大衣隨著飛機的顛簸向下墜，剛好砸到樓清川的胳膊上。樓清川還在盯著她的臉，衣服驟然砸到手上還以為她醒了，頭像撥浪鼓一樣立刻轉了反向。他心猛地跳動，就像小時候偷偷弄壞了女同桌的鉛筆盒，趁她回到座位前趕緊收拾好塞回她的桌閣裡欲蓋彌彰。
樓清川苦笑。
他過往三任女朋友，皆出自商學院。第一位算是少年青梅之情，他始終記得她提起倫敦金三角名校時神情明亮的樣子，她說未來一定要去倫敦政經上學。樓清川回去偷偷搜尋這所學校，驚訝於女朋友的志向高遠，被她影響的莫名熱血，只怕自己落慢一步。第三任女朋友毫不猶豫的選擇去紐約，那裡有更好的未來，他微笑祝福，心痛麻木。但回首一看，三位相似的背景，讓他莫名染上了些創傷後應激障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