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週末,帶孩子過來玩玩。順便給他們做後勤保障。”孫姐介紹,“旁邊還有一個館打著呢,都是我們自己人。區縣加上中院一共八支球隊,今天第一場,來的人多。”
哨聲響,比賽開始。
看上一會兒,孫姐又道,“小陸這歲數,有辦案經驗,又肯幹能吃苦,趕上這種文體活動還能打頭陣。要是真走了,我還挺捨不得。”
“不是還要考試嘛?”宗念問,“他一定能考過?”
“他啊,考試像玩一樣,這裡靈光的。”孫姐點點自己的太陽xue,“不過確實早就該動動了。之前有機會,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動。現在想開了也好,再過幾年往高院使使勁,年輕,大把前途。”
宗念點點頭。陸河應是全然未透露過與陸長友的關系,連熟悉至此的孫姐都不知道。
有人願意行走在光環與簇擁下,有人偏要撥開天霧尋找自己的光。陸河是後者。
“你倆……最近挺好的?”孫姐笑眯眯問。
“挺好。”宗念甜甜一樂。
“人和人的緣分想起來也怪。”孫姐兀自感慨,“從前那麼給他介紹,我們系統的,財政的,做老師的,總覺得都在體制內,兩個人都是朝九晚五上班,共同話題自然就多。”講到這裡似乎覺得不妥,於是略帶尷尬地笑了笑,“嗨,你看我。宗念,別介意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會。”宗念擺擺手,坦言道,“好多人覺得我們不合適,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會是他。”
目光一直追隨籃球場上的身影。籃下爭奪激烈,陸河被對方球員大力沖撞,整個人坐倒在地滑出線外,宗念“騰”地站了起來。
裁判鳴哨示意,他被對手拉起,而後站到罰球線上。
籃球應聲入網,兩罰兩中,幹淨利落。
童童在一旁使勁鼓掌,“媽媽,陸叔叔真厲害。”
宗念被孫姐拽拽衣角,這才坐下。
“我從心裡為你們高興。其實啊,談朋友哪有那麼多條條框框,都是人自以為定的。”孫姐湊近宗念耳邊,“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宗念嘿嘿樂,“孫姐,文藝女青年啊。”
“頭二十年是,現在啊。”孫姐偷偷指旁邊的女兒,“再怎麼文藝,都被這小家夥磨平了。”
籃球賽結束,陸河帶宗念與同事們一一打招呼。贏的一方自然高興,輸的也不見氣餒,氣氛輕松歡愉。寒暄結束,換下球服,兩人牽著手慢慢溜達出館外。今日決出四強,下週還有一場,他問有無時間再過來看。宗念恰好在上海有演出,於是告訴他之前錄制節目的那支校園樂隊接到第一場商演,鼓手缺席,她得過去救場。
“他們成績怎麼樣?”陸河問。
“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節目是錄播,眼下播出的部分還未到決賽夜。擔心對方多想,她還是告訴他,“錄的時候我碰到陳允了,他們最後成績不錯。”
非也獲得全場亞軍,聽前方小夥伴講,決賽夜戰況激烈,陳允接過獎杯時泣不成聲。
多年努力終獲回報,或許過程有攻於心計的部分,但宗念仍為他高興。
因為堅持本身就算得上一件足夠了不起的事。
陸河“哼”一聲,表情傲嬌。
宗念咧嘴瞧著他笑,“我把你打籃球的照片發給宗一軒了。”
“他是不是特崇拜我?”
宗念大笑,“他說小姐夫勇闖三十大關,正是不認輸的年紀。”
“這臭小子。”陸河哼哼,“等他暑假回來。”
宗念嘿嘿兩聲,隨即轉換話題,“要考試了,緊張嗎?”
下週二遴選筆試,筆試透過還有面試。小時候覺得考試是天大的事,2b 鉛筆一絲不茍塗滿選項框,改個答案模稜兩可,一會覺得應該相信第一直覺,一會又認為後面的演算過程有理有據。抬眼去看考場正前方懸掛的鐘表,往往是心一橫做出最終選擇。告別校園宗念再也沒有考過試,時間久遠,可當初那種感覺卻記憶猶新。
“不緊張。”陸河搖頭,“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