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羽垂下眼簾,而後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他要讀研是吧?”
“對。”
“我知道了。”小文姑娘牽牽嘴角。
“你呢?”
“我……還沒想好。”
“那等你想好了,你可以直接告訴一軒。”宗念笑了笑,“這事總歸是個互相選擇的過程,對吧?”
宗一軒而今的不確定正是基於對方的不確定,他只是想知道文希羽的打算,至於那是工作、讀研還是出國,而後的事情就是弟弟自己要去考慮的了。
“嗯。”文希羽點頭。
宗念看著她,想了想還是說道,“不管怎麼打算,別讓宗一軒影響你的判斷。即便你準備讀研,那也應該是你自己想讀,不是宗一軒要讀你才去讀。”
她挺喜歡小文姑娘,也真心希望弟弟與之延續一段緣分。可若一個人緊跟著另一人去跑,她便永遠只會在對方的影子裡。宗念長對方幾歲,她想告訴文希羽,真正的共振絕非跟在身後,而是齊頭並肩邁著同樣的步伐向前跑。
她不願文希羽日後為做出不適合自己的選擇而後悔,也不希望宗一軒去承擔這種選擇的結果為此而自責愧疚。
“嗯。”文希羽眨眨眼,收下這份真摯的好意,“謝謝你啊念姐。”
“再說,宗一軒……”宗念鼓鼓嘴,“臭毛病一大堆,你可想好了啊。”
陸河忍不住插話,“一軒挺好的小夥,又聰明又上進,怎麼就毛病一大堆。”
“對,念姐,他真挺好的。”文希羽忙不疊補充,“現在他人緣特別好,跟高中完全不一樣。而且他們學校英語專業有個女生一直在追他,老約他吃飯給他送東西什麼的,我都氣死了。”
“嘿,你倆一唱一和的。”宗念瞧著兩人樂,“合著就我這當姐的成壞人了唄。”
宗一軒回來恰好聽到這句,屁股往椅子上沉沉一坐,“你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又怎麼惹你了?”
“是不是你跟爸說我出來看電影的?”
“爸自己看見你買票了。”
“我跟誰出來看電影。”宗一軒扣扣桌子,“是不是你說的?宗念,叛徒啊你。”
“爸……他有權利知道。”宗念底氣不足。
“那你的事我是不是也應該跟爸唸叨唸叨?”宗一軒指著大姐告訴陸河,“陸哥你知道嗎?她現在肯定有情況,搞不好就是跟上回咱倆看見那人。”
“上回?”陸河發出疑問。
“相親那個,記得不?辦公室。”
文希羽也來了精神,緊趕著湊熱鬧,“呦?念姐什麼情況?”
宗一軒言之鑿鑿,大肆揭發宗念罪行,“剛分手就跟人相親,估計是相成了。現在天天抱著手機聊天,自己在家傻樂。打電話還揹著我們打呢,粘乎得要命。哦對,前天晚上你是不是還偷摸出去了?約會去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可不像你,叛徒一個。”
“宗一軒!”宗念餘光瞄著陸河,“你,你別說了。”
陸河扭過頭,實在忍不住笑,只得又拿起杯子假裝喝水。
這一樁樁,一則則,說得可都是自己啊!
“行行行,我不說你,你也少跟爸大嘴巴。”宗一軒講得痛快,轉頭卻見陸河杯子都空了,“陸哥,你這麼渴啊?我去給你拿個可樂吧。”
“不用,沒事。”陸河被嗆到,止不住咳嗽。
宗念當然知道他一直在偷笑,報複似的大力拍他後背,“喝多了是吧?還渴不渴?還喝不喝?”
“不不,不喝不喝。”陸河連連擺手,求饒的語氣。
“姐,你輕點。”宗一軒看不過去,瞪她。
宗念毫不留情回瞪,嘴皮子飛快,“他是你親哥還是我是你親姐!”
過年似乎就應該這樣,拌拌嘴吵吵架再來一場大張旗鼓的胡吃海喝。那時候誰都不會預想到,這個春節裡所有的快樂,就在這一天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