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的詞。”宗念這下真被繞得糊塗,老梁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問來問去,完全不是他的風格。於是有些好笑地問道,“你是不是又喝大了?”
“我現在非常清醒。”老梁不由生出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我聽說,陳允他們要簽了。”
要簽的意思是,有合約,有經紀公司,非也沉寂這麼多年,終於要走上一條康莊大道。
“好事啊!”宗念聽得有人敲玻璃,落下車窗,見是陸河,於是開啟後座車門。
輪椅放上去,陸河卻沒有走,開啟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
因通話仍在繼續,她便也沒有說什麼。那頭老梁卻對她“好事啊”的表述極度不滿,音量升了幾級,“我問你,陳允最近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什麼啊?”宗念當然最先想到那些表白的話,只是陸河在旁邊,不知怎的,她覺得難以啟齒。再加上與陳允已經說開,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曾有過這一出。只得打馬虎眼略過,“他跟我說得多了。你今天繞來繞去,到底什麼意思?”
“有些訊息我是聽來的,再往下說,有挑撥離間的嫌疑。”老梁忽而嚴肅,“但是宗念,咱倆這麼多年朋友,好的女鼓手不容易遇到,我當你是妹妹,我也惜才。陳允他有想法,你做決定一定要三思再三思。”
“老梁,我真不明白。”
“版權。”
“版權?”宗念皺了皺眉,她實在不懂怎麼聊著聊著就到這個層面。
“陳允有才華,非也也有自己的風格。但是風格未必能開啟市場適應市場,不然這麼多年怎麼就出不來?我只跟你說一個我確定的事兒,那個製作人,就是因為《第一封情書》才關注非也的。”老梁點到為止,“你再想想,陳允他自己不清楚麼?那場他究竟為什麼臨時改歌?”
通話結束。宗念眉頭鎖緊放下手機,感覺自己被扔進一個迷宮。
老梁似乎給出很多線索,這些線索如同拼圖的碎塊,一定是可以拼在一起的,但她找不到任何連線渠道,眼前依舊迷霧一片。
“什麼版權?”旁邊忽而傳來聲音。
思緒被打斷,她有些怔怔地說道,“哦,一個朋友,突然提醒我版權什麼的。”
“音樂上的?”
“嗯。”
“你有自己的歌?”
“寫過幾首。”
“涉及錄制嗎?”
宗念看向他,猶豫地搖搖頭,“不涉及吧,沒跟唱片公司簽過。”
這是她不曾涉及也完全沒有深思過的領域,寫歌的初衷很單純,靈感來了,好玩好聽。一切忽而以一種莊重的姿態被放置在桌面上,這讓她有些無措。
“音樂著作權大體上分為詞曲和錄制,我理解你現在的情況主要是詞曲版權,這兩項是可以分開登記的。”陸河試探著問一句,“如果有需要……”
“就是說,一旦我去登記,就可以證明這首歌是我寫的,對吧?”
“是,可以保護你的創作。”
宗念點點頭,老梁是在提醒自己注意這一點。
“遇到版權糾紛?”
“哦沒。”宗念被拉出迷宮,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不下去?”
“我媽說你東西不少,讓我跟過去卸車。”陸河自顧繫上安全帶,“走吧。”
事實上,薛慧說的是“你問問小念要不要幫忙,我看她東西蠻多”。
雨天車慢,路上鳴笛聲不斷,車流龜速移動。
無言地開過三個路口,陸河率先打破沉默,“上次實驗小的活動順利嗎?”
“順利。比第一次好不少。”
過幾秒再問,“一軒元旦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