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養老院大當家?逗我呢”
晚上七點半,宗念帶晚飯來到病房。 小桌板支起,兩碗餛飩一放,抓過旁邊的椅子幾乎四仰八叉坐上去,“爸,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閨女是爹的小棉襖。”宗文康平躺著,側臉看向女兒,“人送回去了?” “送啦!”宗念見父親肚皮上頂小桌板的樣子有些滑稽,便將床頭抬起一些,哭笑不得的語氣,“我這棉襖早晚得被您用成夾克,您是撿我一人可勁薅啊。” “累了吧?”宗文康開啟外賣蓋子,遞去湯勺,“快吃。” 宗念用勺子試探著喝一口湯,已經沒那麼燙了,於是雙手端起碗使勁幹兩口湯汁,解渴後想起什麼似的抹抹嘴巴,“您去不去廁所?” 連跑帶顛過這一天,最重要的照顧病號她倒忘了。 都怪這破養老院。 “不用。”病號擺手,“今天沒敢喝太多水,下午你出去買東西那會兒隔壁床陪床的小夥子帶我去了一趟。” 宗念歪歪頭,見隔壁床被褥散著,隨口問句,“他們人呢?” “出去遛彎了。他們沒租到輪椅,我就讓先用咱們租那把了。這孩子他媽騎車沒剎住撞人家收垃圾的三輪上,好在堆的都是紙箱子,我們這歲數,一摔一個準。” “還一摔一個準,比著攢運氣值呢。”宗念哼笑,催促,“您快吃,等他們回來咱倆也出去溜溜,憋一天了。” “是,突然閑下來,我還挺不適應。” “喏。”宗念從口袋裡掏出父親的手機,“拿上這寶物,破爛事一大堆,省得您閑。” “偏見。”宗文康接過,邊吃邊開始回複訊息。 宗念電話震動,見是陳允便直接接起。那頭問話一貫簡潔,“還沒到?” 她這才一拍腦門,壞菜,晚上有演出,突然缺席忘記打招呼了。於是趕忙說明,“我家裡有急事回來一趟,現在找人替班。” “你忙,我看老梁在這邊,我找他吧。”陳允回。 電話結束通話,宗念嘆口氣,鄭重敲去“抱歉”二字。 約莫五分鐘又打過來,陳允問,“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我爸,摔一跤住院了。回來陪他幾天。” “人怎麼樣?” “沒大礙,養著就行。”宗念急著問,“老梁行嗎?能演嗎?” “他行,沒耽誤。” “那就好。哎,不好…
晚上七點半,宗念帶晚飯來到病房。
小桌板支起,兩碗餛飩一放,抓過旁邊的椅子幾乎四仰八叉坐上去,“爸,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閨女是爹的小棉襖。”宗文康平躺著,側臉看向女兒,“人送回去了?”
“送啦!”宗念見父親肚皮上頂小桌板的樣子有些滑稽,便將床頭抬起一些,哭笑不得的語氣,“我這棉襖早晚得被您用成夾克,您是撿我一人可勁薅啊。”
“累了吧?”宗文康開啟外賣蓋子,遞去湯勺,“快吃。”
宗念用勺子試探著喝一口湯,已經沒那麼燙了,於是雙手端起碗使勁幹兩口湯汁,解渴後想起什麼似的抹抹嘴巴,“您去不去廁所?”
連跑帶顛過這一天,最重要的照顧病號她倒忘了。
都怪這破養老院。
“不用。”病號擺手,“今天沒敢喝太多水,下午你出去買東西那會兒隔壁床陪床的小夥子帶我去了一趟。”
宗念歪歪頭,見隔壁床被褥散著,隨口問句,“他們人呢?”
“出去遛彎了。他們沒租到輪椅,我就讓先用咱們租那把了。這孩子他媽騎車沒剎住撞人家收垃圾的三輪上,好在堆的都是紙箱子,我們這歲數,一摔一個準。”
“還一摔一個準,比著攢運氣值呢。”宗念哼笑,催促,“您快吃,等他們回來咱倆也出去溜溜,憋一天了。”
“是,突然閑下來,我還挺不適應。”
“喏。”宗念從口袋裡掏出父親的手機,“拿上這寶物,破爛事一大堆,省得您閑。”
“偏見。”宗文康接過,邊吃邊開始回複訊息。
宗念電話震動,見是陳允便直接接起。那頭問話一貫簡潔,“還沒到?”
她這才一拍腦門,壞菜,晚上有演出,突然缺席忘記打招呼了。於是趕忙說明,“我家裡有急事回來一趟,現在找人替班。”
“你忙,我看老梁在這邊,我找他吧。”陳允回。
電話結束通話,宗念嘆口氣,鄭重敲去“抱歉”二字。
約莫五分鐘又打過來,陳允問,“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我爸,摔一跤住院了。回來陪他幾天。”
“人怎麼樣?”
“沒大礙,養著就行。”宗念急著問,“老梁行嗎?能演嗎?”
“他行,沒耽誤。”
“那就好。哎,不好意思啊,幫我跟大家道個歉。”
“不要緊,都理解。”電話那頭片刻安靜,陳允問,“回去呆多久?”
“住院四天,之後再看吧。”宗念未做深想,“下月音樂節是嗎?要不先找別人吧。”
“好。”陳允答得痛快,電話卻未結束通話。
“還有事?”宗念疑惑。
“沒了,掛了。”
通話結束。
宗念看著兩人通話介面發一會兒呆,這才暗滅螢幕,將手機扣在桌上。
細節未逃過老狐貍的眼睛。宗文康假裝咳一聲,“樂隊那小夥子?”
女兒從小學鼓,音樂學院畢業後在一家教輔機構當老師,工作時間還算自由。從念大學便開始接些零活,演婚禮,演開業酬賓,也演酒吧音樂節。老宗怕孩子走彎路,時時刻刻提醒學壞一出溜,宗念禁不住他嘮叨,該彙報的便總會與父親說一說,因此宗文康知道近兩年她都經常與一隻樂隊排練,算其編外成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