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視線點了點茶幾上的瓷碗,“喝完。”
她還沒回過神來,聞言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看起來呆呆的,很乖。
她喝完碗裡的最後一口,又黏著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
孟聿極有耐心地聽著,偶爾順著她的話,回應她。到後來她說得斷斷續續,腦袋一點一點的。看得出來是困得不行了,仍環著他的脖頸,把紅撲撲的臉頰貼在他的臉側上,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裡還在碎碎念著“養兔指南”。
他的心髒柔軟得幾乎可以捏成任何形狀。
“禁止摸其他小兔子,每天都要很多親親,還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否則她會難過得死掉。”
她的咬字有些含糊,他仔細地聽,一句一句耐心地回應著,“好,只有你這只兔子,每天都給你很多親吻和愛,不讓你難過。”
她滿意地點點頭,“那你也是一個很棒的養兔人啦。”
“還有哦……”
“不能只喜歡兔子的溫順乖巧,也要喜歡鋒利的爪爪和牙齒,還有不為人知的小脾氣。”
“我知道有一個人把兔子養得很好。”
“是誰?”
“我的愛人。”
“他的名字叫做孟聿。”
像是迎來一場山崩海嘯,整個世界都在震蕩。
她小聲喃喃著,“孟聿,我會永遠愛你。”
她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般,貼在他的身上。臉上的溫度很高,因為和他相貼,而傳遞過來。
他感受她的體溫和心跳,此刻彼此真切的存在。
“談知宜,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我會永遠愛你。”
孟聿嗓音低沉,“明天會不認賬嗎”
“不會的……”
然而——
談知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有點懵,坐在床上發呆了好一會兒,對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沒有任何印象,大腦裡一片空白。
她對自己的酒量有數,洋酒兩杯倒,因此從沒有喝多過,對於這種喝斷片的感覺很陌生。
浴室門開啟,她循著聲音看過去。
孟聿的發絲微濕,一邊用幹毛巾擦拭著頭發。
在一起後,她慢慢熟悉他的生活習慣。
雷打不動地早起空腹運動之後,回來洗漱,吃過早餐後去公司。規律周密的安排,像是身體裡安裝了一套系統,自律得可怕。
他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她愣愣的模樣,問道:“怎麼了,頭疼嗎?”
她搖搖頭,隨口問著:“我昨天是喝多了嗎?”
孟聿目光沉著地看向她,平靜無聲卻如實質一般有分量。
他從她眼底看出幾分心虛和緊張,“你不記得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
她點頭,試探問道:“我做什麼了嗎?亂說話了?惹你生氣了嗎?”
他和她對視片刻後,溫淡笑笑,“沒關系。”
談知宜心底的警鈴驟然作響,試圖從他面上神情判斷,他這句話的可信度。
那張矜貴俊雅的臉,風輕雲淡,不辨喜怒。
他越是這樣不以為意,她的心髒反而提得越高,努力回想著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罪無可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