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那一整瓶威士忌都空了。
他的酒品很好,細看之下才能發現一些醉意。只是目光柔和許多,反應比平常遲緩一些,除此之外看不出異常。
談知宜去倒了杯溫水,回來的時候孟聿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把溫水放到桌上,看著他的睡顏。
指尖從他的額頭順著鼻樑往下,最終落在他的唇上,輕點了點。
不論是輪廓線條,還是五官都無可挑剔,像是雕刻家精心雕琢打磨的藝術品。
今天晚上他還什麼問題都沒有問。
孟聿近一米九的身高,又是喝醉睡著的狀態,她幾乎沒可能獨自把他從客廳搬到臥室,時間晚了,又不好打擾其他人,只能在沙發上睡一晚,好在沙發還算寬敞。
她怕他睡得難受,費勁地給他換了個姿勢,讓他在沙發上平躺著,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她想了想,覺得這個姿勢太過安詳,又把他一隻手落下來,攥在手裡把玩著。
談知宜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把剩下半瓶酒猛灌幾口。
酒很烈,滾過喉管時,火辣辣的。
她皺了皺眉,嗆得咳嗽了兩聲。
孟聿大約睡熟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她把手肘撐在沙發上,託著臉看他,“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故意讓你問你都不問……”
可是談知宜也很清楚。
能在幾年間把略顯頹勢的集團公司,重塑至如今無可撼動的地位,又怎麼會是個看不清時機的人。
他只是不想逼問她。
“為什麼知道是陷阱還一頭紮進來呢,明明一開始就看出來我別有用心吧,還被兔子耍得團團轉。”
“對不起啊,在我人生的十幾年裡,你是唯一堅定選擇我的人。但我卻把你排在很多事情後面,我總是先考慮媽媽,再考慮自己,最後才想到你。你知道了一定很生氣,所以你喝醉了我才敢告訴你。”
“但最近我時常覺得很慌張,我好像真的像你希望的那樣,越來越依賴你了。”
酒意慢慢上來,她覺得臉有些熱。
她頓了頓才接著說道:“一直沒有和你說過,媽媽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我會想辦法讓她好起來的。”
最後,她嘆息著。
“如果再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
談知宜從地毯上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趴在他的身上。想了想又去結解他的領口,圓潤的紐扣越著急越解不開,不耐煩地扯了扯,結果今天這件襯衣出乎意料的結實,竟沒有被她拽開。
她爬起來,坐在他的身上。
迷濛著眼睛,盯著那幾顆紐扣看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更好的方法。
片刻後,她用了更大的力氣。
隨著絲線斷裂的聲音,紐扣飛出去落在了地毯上。
她俯身輕柔地吻著他肩上的紋身,而後吻了吻他的唇。語氣嚴肅認真,像是在向他承諾。
“孟聿,欠給你的愛,我一定會補給你的,你再等等我吧……”
她的尾音低弱下去,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
許久後,孟聿搭在沙發上的手,在她腰間慢慢收緊。他睜眼看著身上的人,眼底不見絲毫醉意,靜謐的室內回蕩著一聲嘆息:“傻瓜。”
“我可以排在後面,但得把自己排在第一啊,多愛自己一些吧。”
“我等你,多久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