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談知宜問起她喜歡什麼樣的鋼琴，或許是聊到熱愛的話題，她說了很久也沒有表現出憊態，說起一個又一個鋼琴品牌的故事。
但那些時間線全都止步於十九年前。
談知宜說起那天去商場遇見的事，“之前我看到有人在彈商場的共享鋼琴，你曾經彈給我聽過，所以那天我一下就聽出來了，是鳥之詩。”
“現在還有共享鋼琴嗎？”徐若聽很意外，眼底尤為明亮，“我們以前在劇院音樂會的時候才有鋼琴表演，這樣很好，沒有限制，大家都可以表演和欣賞。”
“這首曲子當時是遊戲的主題曲呢，你現在想聽嗎？我還記得譜子。”
談知宜點了點頭，安靜地等待著。
徐若聽端正地坐在木凳上，她抬手懸停在木桌刻出的琴鍵上方，每一個動作都很優雅。
暖色的燈光把徐若聽的臉映照得恬靜，輕聲哼唱著曲調。
從她出生之後，徐若聽就再沒彈過真正的琴了，可她還是能把音律把握得很準確。指尖落在“琴鍵”上，輕盈又有力量感。
或許此刻狹窄晦暗的閣樓，和破舊木桌上的琴鍵，已然不是它們本身。
她現在身處的是，二十多年前聚光燈下的劇院舞臺。她坐在昂貴的鋼琴前邊，摒除雜念彈奏著，臺下的人欣賞聆聽。
談知宜看著徐若聽沉浸的模樣，思緒飄得很遠。她真得很熱愛鋼琴，被困閣樓十九年，這是唯一的消遣，也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夢想。
一曲結束，徐若聽轉頭看向她，略帶靦腆地笑了笑，眼底欣喜。
談知宜笑著給她鼓掌，“彈得很好聽。”
“我給你買一架鋼琴好嗎？”
“不用，這裡太擠了放不下，而且除了你，沒有人要聽我彈琴。”
談知宜頓了頓，隨即恢複自然，“誰說的啊，我媽媽是鋼琴家，是大藝術家，以後會有很多人想要請你去巡演彈琴的。”
“我們也去彈共享鋼琴，大家為你鼓掌的時候，我站在旁邊一定很驕傲。”
徐若聽被她說得笑了起來，她又接著往下說道，“等我給你買一棟別墅，專門有一間房間做琴房。鋼琴就買你喜歡的那個牌子，定期讓人上門調音維護。”
徐若聽溫和地看著她，哪怕她此刻說更多不切實際的想法，徐若聽也會回答她，“好啊，我相信你能做到。”
此刻徐若聽的反應也是這樣，大約還是把她說的話當成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但願意表示支援。
談知宜又和她說了一會兒話，看出來她累了，扶著她去休息。等到徐若聽睡熟了，她才悄聲地走出房間。
閣樓和四樓連線的樓梯是單獨的，談知宜從閣樓走下來，看到四樓拐角處站了個人在抽煙。
梁妍站在另一側，守住了樓梯的出口。
她不用走近也認得出來，抽煙的那個人是談佳雯。聽見她下樓的動靜，談佳雯轉過頭。
目光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最後在她的珠寶首飾上停留。
曾經在這個家裡任人欺負，最沒有存在感的人，現如今只是回個家都有人迎接。從頭到腳奢牌高定，光是一副耳環都比得上她一年的消費。
談佳雯翻了個白眼。
這一切本該是她的，如果當時秦芸帶走的是她，她現在一定比談知宜更風光。
談知宜徑直走向談佳雯，“別在這抽。”
閣樓門底下的縫隙比較寬，煙容易飄進去。徐若聽聞到煙味會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