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溫淡,其中包含的洶湧情緒,卻重重落在她的心底,把她一顆心髒浸透。
她的呼吸瞬間就失去了節奏。
她忽然有點難過。
如果他知道她救他,是別有所圖,他還會這樣慶幸嗎。
可是就連她自己也不確定,她作出那樣的決定,僅僅是想讓他活著能夠替她接出徐若聽,還是摻進更多隱秘不自知的感情了呢。
談知宜沒能在這個問題上想太久,因為孟管樂和秦芸來病房看她。
此行的主要意圖,顯然不是為了她。畢竟“弟妹”為了救“大哥”受了重傷,不知道秦芸有多開心,怕是連討要哪些好處都已經想好了。
果然兩人一進病房先和孟聿問好,在他冷淡地反應裡碰了一鼻子灰,這才尷尬地轉身問她什麼時候醒來的。
談知宜溫聲回答,“剛醒一會兒。”
“咱們知宜這次真是立大功了。”秦芸誇贊著。
她勉強笑了笑,就又聽秦芸說道:“離訂婚的日子很近了,就剩一週不到的時間,不知道到那天恢複得怎麼樣。”
談知宜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昏睡了這麼多天。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人。
孟聿對她訂婚這個話題,沒作出反應,彷彿沒聽見一般。低闔著眼眸,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談知宜思緒流轉,也沒有說話,她倒是很想看看孟聿能忍到什麼時候。
倒是孟管樂不知是出於自己也不想訂婚,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反駁著秦芸,“媽你看不到她傷成什麼樣了啊?”
“訂婚宴不會太累的,只要人到場就好。那個日子很合你們倆的八字,很難得的。”
孟管樂沒好氣道:“別那麼迷信行不行。”
“怎麼能說是迷……”
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著,特護病房一時間顯得吵鬧。
孟聿手中的鋼筆擲到玻璃桌面上,“嗒”的一聲輕響,爭吵的兩人卻同時止住了話語,小心地看向作出響動的人。
他的眸光冷淡,話語更是沒有一點溫度。
“滾出去吵。”
秦芸和孟管樂哽了一下,只當孟聿的意思是吵到他了,兩人默默地退到病房外邊討論。
談知宜看著合上的門,複又看向孟聿。
他的面色平靜,但她還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悅。
“我也不想的……”
他走到床邊,朝她俯身,輕撫著她的額發,“乖,別說話。”
他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剛開始沒收住力氣,再她唇瓣上重重地咬了一下,談知宜吃痛悶哼一聲,他才微微輕了些。而後撬開她的齒關,和她柔軟的舌頭糾纏著。
如果不是她受了傷,此時他的另一隻手,不會撐在她的身側,而是緊緊扣住她的脖頸。
孟管樂和秦芸就在病房外,談知宜輕輕推了推身前的人,卻換來他吻得更兇。攻城掠地一般,故意吻得她發出聲音,強勢地宣示著主權。
談知宜看見兩人從玻璃前走過,在說著什麼,沒有往病房裡看。
他們即將要走進來,孟聿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談知宜無力地推著他,反被他攥著手腕按在床上。掙紮的過程中,夾在指尖的血氧飽和度感測器脫落,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孟管樂推開門,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間覺得是他的幻覺或是他在做夢,可是她身邊的秦芸也同樣不可置信。
秦芸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指著孟聿道:“孟聿,那是你弟妹!你、你怎麼敢——”
孟聿慢條斯理地用指腹蹭去唇上的潤澤,目光淡漠而銳利。
“我有什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