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將手機放至耳邊開了外放,昨夜遊輪酒會玩到太晚,這會兒睏意再次襲上來。
她伸了個懶腰,嗓音懶洋洋道:“當然要的,你還得陪我血洗skp。”
謝清慈笑吟吟應了聲好。
姐妹小敘就此結束,多日勞神,難得放鬆,沈初棠決定直接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睡一覺。
她對著iana招一招手,“iana,晚餐不用叫我,我要補覺,老沈回來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去朋友的趴上玩了。”
她才不想和他碰上面。
她要將無聲的抗議進行到底!
iana原先是跟在沈初棠外婆身邊幾十年的法籍老保姆,後隨同沈初棠的母親一同從滬城嫁來京兆,一路看著沈初棠長大,自是對她寵愛有加。
笑容慈藹地回好。
沈初棠在寬敞的沙發上翻了個身,懶懶闔上眼簾,iana拿來毛毯替她蓋上,又招呼家傭小聲撤退,於一片靜謐中輕緩關上了房門。
徐家那邊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徐子衍對家中未與他協商就私自替他定下婚約的行為非常不滿。
聽聞訊息的那日他與徐父在家中書閣大吵了一架,這幾日一直在被關禁閉。
老太太心疼他,趁著家中無人時會偷偷將他放出來透透氣。
時近春分,緒園裡的白玉蘭開了,他一時覺得自己竟還不如一顆樹自由,想開花就開花,不想開花直接死掉就行。
但他當然是不會死的,他要逃婚。
這個計劃他已經籌劃了大半月,成與敗就在今晚。
他要連夜遁逃。
今日是老爺子七十二歲小壽辰,一大家子聚在遠在緒園西北角的祿園慶祝,他只在晚宴時被叫去賀了壽,隨後又被押了回來。
關他的誡閣坐落在緒園最冷清的南角,天時地利人和,是他遁逃的最佳時機。
未免行跡敗露,隨行物品只有各類必須證件與一張他偷攢多年小金庫的銀行卡。
待管家鬱伯領人巡完園子,手電光繞過樓下的抄手遊廊,消失在洞門。
他心下大呼:就是現在!
熟練掏出他藏了多天的扳手,夾斷電子門鎖電源,繼而洩憤一般一拳捶落顯示屏。
可憐的門鎖受池魚之災,稀巴爛地碎了一地,“行兇者”卻頭也不回地貓腰逃離。
圓月高懸,晚風吹動園中繁茂的花木,馨香四竄。
徐子衍鬼鬼祟祟離開了誡閣,全然未覺二樓的雕花廊簷下站了抹身影。
月華如練,穿過廊簷縫隙灑落下來,照亮一隅深邃立挺的側顏,肩背挺闊有型。
微風浮動額發,墨眸如極潤黑玉,半晌後,一聲促然低笑從唇間溢位。
無奈搖了搖頭後,收回搭在漆木矮欄上的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