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活春宮
宋予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子,雪白的病床,她用了兩分鐘才回憶起發生了什麼。 “……阿秀?”一隻柔軟的手伸過來,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宋予回過頭,看到辛可珊布滿血絲的眼睛。 如果仔細聽,這個聲音裡帶著巨大的驚喜,和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宋予抬起左手,緩慢地替辛可珊拭去臉頰的淚珠,有氣無力地笑了笑。 急性酒精中毒,洗了胃如果還能活蹦亂跳,應該被抓起來做研究。 辛可珊含淚一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把宋予的手放進被子裡,替宋予掖了掖被角。 兩個小時後。 宋予恢複了基本行動能力,左手掛著生理鹽水,右手拿著調羹,正低著頭喝桌板上的白粥。 辛可珊坐在床尾,微卷的長發散落肩膀,半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啤酒,紅酒,威士忌,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醫院床位緊張,她們此刻在三人病房,其他兩床病人都是中年大叔,宋予是病房裡唯一的女病人。 宋予咽掉嘴裡的熱粥,心不在焉地咬了口素包子,攪弄著碗裡的大米粒出神。 “你就那麼喜歡他?”辛可珊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哀鳴,“沒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宋予喝完最後一口粥,把剩下的包子全部塞進嘴裡,默不作聲地咀嚼吞嚥。 辛可珊把吃完的空飯盒扔進垃圾桶,抽了張紙巾想替宋予擦手,宋予卻忽然伸手拿走了她手裡的紙巾。 她看著宋予把指腹的油蹭掉,單手把面紙揉成一團,然後將紙團丟進了床尾的垃圾桶。 “所以你現在是要和我算賬?”辛可珊眼眶通紅,聲線微微顫抖,“沒錯,我是把錄音給他聽了,也跟他說了很多你過去的事,可是我說的那些事,有一句是假的嗎?他把你扔進家裡,對你不管不顧,到頭來你卻要對我興師問罪?” “宋予秀,這公平嗎?” 她激動起來難免聲音大了點,另外兩床的陪護家屬紛紛抬頭向這邊望來,宋予的床位靠窗,在最裡側,沒拉簾子的情況下什麼都暴露無遺。 宋予向後靠在枕頭上,不痛不癢地開口,“我手機呢?” 辛可珊僵了僵,…
宋予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子,雪白的病床,她用了兩分鐘才回憶起發生了什麼。
“……阿秀?”一隻柔軟的手伸過來,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宋予回過頭,看到辛可珊布滿血絲的眼睛。
如果仔細聽,這個聲音裡帶著巨大的驚喜,和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宋予抬起左手,緩慢地替辛可珊拭去臉頰的淚珠,有氣無力地笑了笑。
急性酒精中毒,洗了胃如果還能活蹦亂跳,應該被抓起來做研究。
辛可珊含淚一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把宋予的手放進被子裡,替宋予掖了掖被角。
兩個小時後。
宋予恢複了基本行動能力,左手掛著生理鹽水,右手拿著調羹,正低著頭喝桌板上的白粥。
辛可珊坐在床尾,微卷的長發散落肩膀,半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啤酒,紅酒,威士忌,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醫院床位緊張,她們此刻在三人病房,其他兩床病人都是中年大叔,宋予是病房裡唯一的女病人。
宋予咽掉嘴裡的熱粥,心不在焉地咬了口素包子,攪弄著碗裡的大米粒出神。
“你就那麼喜歡他?”辛可珊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哀鳴,“沒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宋予喝完最後一口粥,把剩下的包子全部塞進嘴裡,默不作聲地咀嚼吞嚥。
辛可珊把吃完的空飯盒扔進垃圾桶,抽了張紙巾想替宋予擦手,宋予卻忽然伸手拿走了她手裡的紙巾。
她看著宋予把指腹的油蹭掉,單手把面紙揉成一團,然後將紙團丟進了床尾的垃圾桶。
“所以你現在是要和我算賬?”辛可珊眼眶通紅,聲線微微顫抖,“沒錯,我是把錄音給他聽了,也跟他說了很多你過去的事,可是我說的那些事,有一句是假的嗎?他把你扔進家裡,對你不管不顧,到頭來你卻要對我興師問罪?”
“宋予秀,這公平嗎?”
她激動起來難免聲音大了點,另外兩床的陪護家屬紛紛抬頭向這邊望來,宋予的床位靠窗,在最裡側,沒拉簾子的情況下什麼都暴露無遺。
宋予向後靠在枕頭上,不痛不癢地開口,“我手機呢?”
辛可珊僵了僵,似是沒想到她根本不接話茬,半晌,從床尾的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遞給她。
“你把密碼改了。”
“嗯。”
宋予用面部識別解鎖手機,點進聊天軟體,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小柯醫生”,她在搜尋框裡輸入柯奕烜的本名,跳出來的聯系人備注竟然變成了“小噴泉”。
她頭痛地撐住腦袋,翻看著佔據了整個螢幕了綠色訊息框,看到最後一條訊息時,差點沒把手機扔了。
——哥哥????????
蒼天啊大地啊來道閃電劈死她吧。
地球反正是沒法活了。
辛可珊沉默地看著宋予捂臉、閉眼、生無可戀,眸光冰冷得像長白山頂化不開的積雪。
她拿起床尾的外套穿好,“我去辦手續,這是最後一瓶,輸完就可以走了。”
宋予抱著手機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虛度的時光總是飛逝。
十二月在冷冽的寒風中結束,轉眼便是跨年夜,櫨安市的每條街道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地迎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