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除了他們兩人就只有鑽進門縫的噪音,要想被人聽到,恐怕隔牆的人得長了順風耳才行,宋予快速結束一場戰局,滑動著螢幕退出遊戲介面。
“你要是不大嘴巴,她們怎麼會知道那天五包的人是誰。”
“你承認啦?!”
宋予不置可否地笑笑,aen 霎時間兩眼放光,“看不出來啊老闆!你竟然還有這種人脈!能不能找找關系,幫我要兩張顧巍的黑膠?”
“不行。”
“切!小氣鬼!”
“但是我可以幫你搶,連結發過來。”
“早都搶完啦!要是能搶到我幹嘛還找你!”
“那我就愛莫能助咯。”
“切,我看你就是不想幫忙,大不了我下個月不吃飯,找黃牛高價買。”aen 點進微信閑聊群,發了個高價求購顧巍黑膠的訊息,順手在群裡翻了兩下。
一張照片忽然吸引了他的視線,他“咦”了一聲,點開圖片放大看了幾秒,翻轉螢幕正對宋予,“這個是不是前兩天你讓我寄的那個東西?怎麼會在彩虹橋?”
照片裡,一枚閃爍著銀光的鏈條領針靜靜躺在禮盒裡,獨特的款式和精緻的做工無不彰顯著價值不菲,不久前,它還出現在宋予的衣領上,在快遞員取走宋家別墅的禮品後,它也和幹洗好的西裝一起被寄往了沃爾眼科。
宋予點了下 aen 的螢幕,看到照片後面的文字訊息是:天吶,看我撿到了什麼,今晚真是運氣爆棚。
明顯是彩虹橋的工作人員撿到了物品沒有歸還。
“幾點發出來的?”
“九點十分左右,不到半小時。”aen 猛地驚醒,“這是不是那個面癱帥哥的東西?但他不像是會去彩虹橋那種地方的人哎,是不是被騙了?”
宋予很想否認,但是理智卻告訴她,這的確是能發生在某人身上的事,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翻找通話記錄。
“照片轉給我,你先出去,幫我把門關了。”
“哦哦,好。”
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關上,宋予努力回憶了下那天去斑斕會所的日期和時間,成功找到某個手機號碼。
她回撥過去,直到系統提示音響起都無人接聽,她結束通話電話,緊接著又撥了一遍。
這次響了幾聲對面便接了起來,她直接了當地問,“柯奕烜,你在哪兒?”
話筒中隱約可聞細細碎碎的噪音,回答她的卻只有壓抑的呼吸聲,宋予有種極其不妙的預感,“你還在彩虹橋嗎?有沒有事,說句話。”
“……洗手間。”良久,對面才說了三個字,嗓子啞得像是幾天沒喝過水。
“我馬上過去,別亂走,等我。”
宋予果斷結束對話,拉開休息室的門快速往外走,與此同時找到某個聯系人撥了過去。
“嗨,鎧哥,最近在哪兒發財呢?……沒啥,就是有件事想麻煩你,我有個朋友在彩虹橋丟了東西,一個小裝飾,還挺貴的……哈哈哈,那謝謝你了,我把照片發給你,改天請你吃飯!”
bifrost 酒吧的老闆名叫朱鎧,許多年前的同業酒會上,宋予曾經因為酒量力壓群雄而博得了對方的青睞,後來岫色酒吧開業時,朱鎧還來剪過彩。如果說衛無冕是櫨安酒店行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那麼“朱鎧”二字便是本市所有的聲色場所中如雷貫耳的姓名,任何一家想要在櫨安立足的酒吧、夜店、ktv,都需要和朱鎧打好關系,否則便不可能順利開張。
居於行業金字塔尖的人物,有衛無冕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皇族,自然也有朱鎧這樣從底層做起、靠血汗問鼎的富一代。論背景,朱鎧或許比不上無冕集團接班人實力雄厚,但論影響力,亦足以在每條酒吧街呼風喚雨。
有了朱鎧的命令加持,宋予毫不費力地便拿到了某人丟失的東西,盡管她不知道這東西是如何遺失的,但是她知道必須盡快將它物歸原主——前提是找到柯奕烜。
bifrost 酒吧裡的燈束光怪陸離,越往走廊深處走光線便越昏暗,嗆鼻的煙味和濃鬱的香水味交織在一起,強烈沖擊著蠢蠢欲動的荷爾蒙。拐角陰影裡,一對情侶正埋頭互啃,宋予面不改色地路過,站在洗手間外敲了兩下門。
“柯奕烜,”她站著沒動,“出來。”
裡面半天沒人回應,她抬高聲音,“出來,或者我進去。”
門外啃得難舍難分的情侶抬起頭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宋予無奈,只得進去一間間敲隔間的門,走到第二個時,隔間的門忽然被人開啟,露出那張帥氣又冷漠的面孔。
除了額角被汗水打濕的發絲,柯奕烜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若非宋予在電話裡親耳聽到他沙啞幹澀的嗓音,絕不會相信他喝了不該喝的東西,她抬起手想替他測溫,柯奕烜卻驀地退後一步。
“躲什麼?”她抓住對方的胳膊,強硬地在他額頭摸了一把,“敢來這種地方,還怕被人佔便宜?”
柯奕烜體溫高得像是鍋裡剛煮熟的玉米棒,隔著衣服宋予都感覺燙手,她替他擦掉額頭上源源不斷的汗珠,拉著他的手腕往外走,“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掌心驀地一空,卻是柯奕烜抽回了手。
“不用你管。”他竭力想裝得若無其事,輕顫的聲線和滾動的喉結卻出賣了自己。
宋予挑起眉頭,“你現在就跟化了的芝士似的,哪個老鼠聞到都想舔兩口,我要是不管,你連這裡的門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