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選擇
周繁森聲音不算大，但恰好能讓電話對面的江瑜聽到。 “不是？！誰在說話？啊？”江瑜從椅子上跳起來，“周繁森他憑什麼打斷我們兩個打電話！” 江瑜的聲音太大了，紀青凜把手機拿得遠了一些，朝著正要進門的周繁森擺擺手。 她剛才回家之後就應該隨手關門的。 周繁森見她示意自己出去，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退了出去。 “阿瑜，沒有，他不知道我們在打電話。”紀青凜先安撫她的情緒，“我保證以後每週至少給你打一個電話。” 江瑜的火氣稍微消了一些：“哼。” 見她消氣了，紀青凜繼續詢問：“最近在南城訓練怎麼樣了呀阿瑜？” 聞言，江瑜瞬間洩了氣：“別說了，來集訓我才發現自己和別人差距真的很大，凜凜我和你說實話，我其實不想考了。” 她瞭解江瑜，不到一定程度，她很少向外散發消極情緒。 “你是不是心裡有了什麼打算？”紀青凜問。 對面沉默了半天才繼續說：“之前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在港城做生意的叔叔，他最近到南城出差和我吃了一頓飯，期間講起他的創業故事，我真的是心馳神往。” 紀青凜靜靜地聽著。 “你懂那種感覺嗎凜凜，以前我沒有什麼夢想的，因為不想和你分開，想要和你考上同一個高中，再加上當時我在體育方面確實還算有些天賦，但現在仔細想來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江瑜忽然興奮起來：“真正喜歡的事情是不計結果和辛苦的，就像我在學校裡做小買賣一樣，賺不到多少錢但是我喜歡，就能堅持。我想和叔叔到港城去做生意，反正我爸媽本來也有到那邊開闢市場的打算，就當是我替他們先去探路了。” 聽到江瑜已經做好了打算，紀青凜剛才在心裡醞釀的話盡數消失，她忽然意識到江瑜比她先長大成人了。 “嗯，阿瑜我會支援你的，就像支援你過往的所有決定一樣。”紀青凜頓了頓，抬手擦掉已經流出來的眼淚，“但是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你最好還是和你爸媽商量一下，他們的經驗要比我…
周繁森聲音不算大，但恰好能讓電話對面的江瑜聽到。 “不是？！誰在說話？啊？”江瑜從椅子上跳起來，“周繁森他憑什麼打斷我們兩個打電話！” 江瑜的聲音太大了，紀青凜把手機拿得遠了一些，朝著正要進門的周繁森擺擺手。 她剛才回家之後就應該隨手關門的。 周繁森見她示意自己出去，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退了出去。 “阿瑜，沒有，他不知道我們在打電話。”紀青凜先安撫她的情緒，“我保證以後每週至少給你打一個電話。” 江瑜的火氣稍微消了一些：“哼。” 見她消氣了，紀青凜繼續詢問：“最近在南城訓練怎麼樣了呀阿瑜？” 聞言，江瑜瞬間洩了氣：“別說了，來集訓我才發現自己和別人差距真的很大，凜凜我和你說實話，我其實不想考了。” 她瞭解江瑜，不到一定程度，她很少向外散發消極情緒。 “你是不是心裡有了什麼打算？”紀青凜問。 對面沉默了半天才繼續說：“之前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在港城做生意的叔叔，他最近到南城出差和我吃了一頓飯，期間講起他的創業故事，我真的是心馳神往。” 紀青凜靜靜地聽著。 “你懂那種感覺嗎凜凜，以前我沒有什麼夢想的，因為不想和你分開，想要和你考上同一個高中，再加上當時我在體育方面確實還算有些天賦，但現在仔細想來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江瑜忽然興奮起來：“真正喜歡的事情是不計結果和辛苦的，就像我在學校裡做小買賣一樣，賺不到多少錢但是我喜歡，就能堅持。我想和叔叔到港城去做生意，反正我爸媽本來也有到那邊開闢市場的打算，就當是我替他們先去探路了。” 聽到江瑜已經做好了打算，紀青凜剛才在心裡醞釀的話盡數消失，她忽然意識到江瑜比她先長大成人了。 “嗯，阿瑜我會支援你的，就像支援你過往的所有決定一樣。”紀青凜頓了頓，抬手擦掉已經流出來的眼淚，“但是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你最好還是和你爸媽商量一下，他們的經驗要比我們豐富很多。” 江瑜察覺到紀青凜在哭，也忍不住默默流淚：“好。” 結束通話電話，紀青凜調整好情緒才回到周繁森家。 周繁森剛把帶回來的菜熱好從微波爐裡端出來，見她進來的時候情緒不對沒忍住問了一句：“剛才在和誰打電話，都不想理我。” 紀青凜沒理他，到客廳找到自己的書包，像是也下定了決心，翻出 c 大自主招生的宣傳冊拍了照片給江瑜發過去。 in：【阿瑜，我決定參加 c 大的自主招生考試了，去學醫。】 in：【十一月考試，原本想問問你這次要不要也一起，現在你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就放手去做吧，我永遠支援你愛心）】 紀青凜打完這些字又哭了。 江瑜那邊很快回複：【一起加油凜凜！大哭）擁抱）】 周繁森把所有菜端上桌，見紀青凜還在低頭看手機，正疑惑她今天手機癮怎麼這麼大，走到紀青凜跟前才發現她哭了。 見到她像珠子一樣往下掉的眼淚，周繁森一時慌了神，抬手擦了擦紀青凜臉上的淚水。 手指觸碰到溫熱液體的瞬間，他意識到這樣不太合適趕緊收手，轉身從桌上扯了一張紙巾遞給紀青凜：“怎麼了？” 紀青凜接過紙巾擦了擦臉，抬眼看他：“沒什麼。” 周繁森不信，環顧四周瞥見了桌上攤開的招生宣傳冊。 難道是因為這個？ 周繁森拿過招生宣傳冊隨便翻閱了幾頁，實在是搞不懂有什麼好哭的，但見紀青凜情緒不好，也不敢多問，只能柔聲和她說先去吃飯。 紀青凜吸吸鼻子，跟著周繁森來到餐廳。 桌上擺著的菜都是他們平時吃的，周素經常點的那一家。本來情緒就不好，見到這些菜紀青凜又想到周素正在生病住院，心裡更是難受得不行。 “周繁森，你以後想要考哪個大學？” 周繁森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一邊幫紀青凜盛湯一邊實話實說：“沒有特別想考的學校，到時候考完出分了能上哪個學校就上哪個。” “哦。” “你要考 c 大？”周繁森結合剛才的事情，很容易就猜到了。 “嗯。” “c 大挺好的，離家近。”周繁森在腦子裡過了一下 c 大的王牌專業，說實話有幾個他也感興趣。而且他最近不知道在哪裡看到過 c 大新聞，好像是 c 大一個女教授被評為世界傑出科學家。 他忍不住笑了笑，以紀青凜的天賦和努力，未來說不定也能走到這一步。 周繁森把盛好的湯放到紀青凜面前：“是在擔心考試？以你的能力，不算難，放心。” 紀青凜看著碗裡的蓮藕排骨湯發呆，她才不是在為這件事難過。 紀青凜一直覺得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自己很獨立，上中學後基本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特別是在父親離世後。即使媽媽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但後面因為工作調動她到了外地，事實上她是比同齡人要自由很多的。 可是今天她才發現，自己精神上其實很不獨立。 以前她依賴江瑜，今天聽到江瑜在規劃新的未來，得知而那個新的未來和自己離得越來越遠的時候，她真的有一種要失去這個朋友的感覺。 現在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似乎又有些依賴周繁森，她為自己找的退路是，新朋友周繁森會不會也想考 c 大呢？如果想的話，她好像又有人可以依靠了。 “周繁森，阿瑜說她要去港城。以前我們總是在一起，現在她突然說要離開，我其實一點也不高興，可是她也該有自己的未來。”紀青凜再也忍不住淚水，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 周繁森沒有預料到她會和自己說這些，面對她瞬間決堤的眼淚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慌亂地幫她擦眼淚。 “事情發生得突然，你暫時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周繁森在腦海裡搜尋著安慰人的詞句，因為著急臉都紅了，“你們這麼好的感情肯定不會說散就散的。” 紀青凜任由著他幫自己擦掉流出來的眼淚，看著周繁森手忙腳亂的樣子，她的心忽然活了過來。 她好想再自私一點，問他願不願意一起考 c 大。 但想了很多後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見紀青凜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看，卻一直不說話，周繁森心裡沒來由地慌亂，最後竟然鬼使神差地說：“實在不行我和你一起考 c 大，那樣你也不算是孤身一人。” 紀青凜抬頭看他，還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意識到周繁森因為自己的眼淚而真的在考慮考 c 大後，紀青凜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我剛才就是在發洩情緒，周繁森你不要當真，按你自己的想法和節奏來。” 周繁森笑了笑，抬手幫她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 剛才話說出口的時候他沒有多想，現在仔細考慮了一下，c 大確實是他的最優選。 離家近，c 大的王牌專業自己也感興趣。 嗯。 紀青凜也在。 沒什麼不好的。 “知道了，先吃飯。”周繁森把自己喜歡的菜挪到跟前，想到紀青凜也喜歡又把盤子挪到她面前。 紀青凜終於不哭了，兩人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學習時間，紀青凜把今天早上多買的試卷拿了一套放到周繁森面前：“新出的題，借給你看看。” 周繁森低頭看了一眼放在身側的書包，紀青凜的書包裡明明還有一本一模一樣的試卷，他了然於心：“借我看看？那你為什麼買了兩本？” “快期末考了，多做兩遍鞏固一下。” 周繁森輕笑一聲，拿過試卷在封皮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好吧，那我勉強幫你做一本解題思路更清晰的參考答案出來。” 紀青凜白了他一眼：“欠揍……” 沒過幾天，學校裡關於周繁森的流言基本上都消失了。紀青凜原以為是大家都漸忘了這件事，但實際上雖然大家不公開討論，但偶爾路過周繁森時還是會流露出探究的目光。 “都是陸家那邊的人幹的，先放出訊息威脅，目的達成後又給錢控制輿論，這是他們一貫的手段。”周繁森靠在陽臺上啃著紀青凜給他的麵包。 紀青凜若有所思的點頭：“那這樣的話我倒是錯怪宋昀了。” 周繁森挑眉：“怎麼說？” “嗯……之前我送東西到辦公室，在門口聽到宋昀的爸爸在和他說這件事，當天我們還和他起了沖突，第二天這個訊息就傳得整個學校都知道，我以為是他說的。現在看來我該找個時間和他道歉。” 周繁森收起手裡的午間補充能量的小麵包，垂了垂眼：“哦，現在離上課還有五分鐘，你要去找他？” 紀青凜抬手看了一眼手錶：“算了，放學再去。” “我吃完了先回教室看書去了。”紀青凜朝周繁森擺擺手，轉身回了教室。 周繁森沒有心情再吃東西，但又不想浪費食物，盯著麵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爽，然後快速消滅了手裡的麵包。 放學後，紀青凜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去找宋昀，誰知路過理二班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周繁森已經等在門口了。 紀青凜疑惑地看著他：“不是和你說了我要去找宋昀一趟，讓你先在教室看書嗎？” 周繁森沒回答，只是跟在她身後。 紀青凜懶得管他，自己跑到理十一班門口找宋昀。 宋昀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還沒有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抱著籃球發呆。 紀青凜請了一個同學幫忙把他叫出來，宋昀本來心情很不好，抬頭見到是她迅速收起了不耐煩的情緒，轉而有些錯愕。 紀青凜站在原地看著他。 宋昀快步走出來，快到紀青凜跟前的時候反而有些猶豫：“你……找我？” “嗯，宋昀我要先和你道個歉，前幾天的事是我錯怪你了，訊息確實不是你傳出去的，對不起。” 宋昀沒想過紀青凜會和他道歉，愣在原地一瞬，反應過來之後抬手摸了摸後腦勺，小聲地說：“我就說不是我說的。” “這個道歉遲到了好幾天，如果給你帶來困擾……”紀青凜想到剛才宋昀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行吧。”宋昀若有所思，眼裡突然閃過狡黠的光，“不過我這幾天確實因為你錯怪我心情不好，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我都餓瘦了……口頭道歉可不夠，要不然今天我們一起吃飯？這樣的道歉才有誠意。” 紀青凜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有些無措地回頭看了周繁森一眼。 站在不遠處的周繁森抱著手臂看著他們的方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紀青凜回頭。 按照周繁森的習慣，應該已經提前訂好了飯。 “今天恐怕是不太行……”紀青凜思索了一下，“要不然明天吧，明天我請你吃飯。” 宋昀比紀青凜高出不止一個頭，早就看到了周繁森，也注意到了他不太善意的目光。聽到紀青凜這麼說，他也爽快地答應了。 “行！”宋昀轉身跑到自己的桌前拎起書包又快速跑到她跟前，“那咱們一起回家吧。” “哦。”紀青凜點點頭，和宋昀一起朝周繁森走過去。 周繁森挑眉看他們，目光最後落在宋昀身上：“怎麼？” “順路，一起出校門。”紀青凜解釋。 宋昀很開朗，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周繁森平時就很沉默，紀青凜感覺在宋昀的對比之下顯得他更加安靜了。 路過校門口的籃球場，宋昀更加激動，側頭驕傲地和紀青凜說話：“我打籃球可厲害了，在之前的學校時就是校籃球隊的主力。” 沉默許久的周繁森不屑地笑了一聲：“好巧，凜凜最好的朋友就是我們學校女子籃球隊的現役隊長。” “啊？”宋昀皺了皺眉，“周繁森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加入女子籃球隊的？” 周繁森不解地看向宋昀，他們兩個都比紀青凜高，隔著她對視毫無壓力。 看到宋昀臉上確實充滿了疑惑，周繁森才打消了他在陰陽怪氣的念頭，不耐煩地解釋：“是江瑜。” 宋昀思考片刻，低頭問紀青凜：“對啊，你為什麼不和之前那個女生在一起，天天和他一起啊？” 紀青凜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解釋，正在思考呢周繁森就一把把她拉到另一側。 周繁森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宋昀：“因為我們住在一個小區，再見。” 說完，周繁森拉著紀青凜就往家的方向走。 走出一段路後，確認宋昀沒有跟上來，周繁森問紀青凜：“還答應了他什麼？” “料事如神。”紀青凜朝他比了個贊，“答應他明天一起吃飯。” “哦。” 紀青凜察覺到他心情不好趕緊笑嘻嘻地湊到他跟前：“周繁森，你也一起。” “我不去。”周繁森大步往前走，不等她。 紀青凜撇撇嘴，懶得去追他。 陰晴不定，不去就不去！
作者的話
李至清
作者
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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