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麻煩
第二天早上醒來，紀青凜接到了江瑜的電話。 江瑜的鼻音很重，聽聲音還躺在床上，房間外面傳來不算小的聲響，紀青凜仔細聽還能聽出是老式燉湯陶罐的蓋子被蒸汽頂起來發出的聲音。 “大夏天的吹空調吹發燒了，一晚上沒睡好。”江瑜和紀青凜抱怨，“剛從醫院回來呢，我爸媽現在正在廚房裡弄得雞飛狗跳，好吵。” 紀青凜聽她還能吐槽就知道她好得差不多了，故意打趣：“號稱健壯如牛的你就這麼病倒了？真是不可思議～” “就是小感冒而已，別用病倒了這樣聽起來很嚴重的形容詞好嗎紀青凜！” “既然是小感冒你給我打電話幹嘛？”紀青凜抬頭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眼看時針快要轉到“7”了，距離她們平時約定的時間還有不到5分鐘。 江瑜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到最後才吸吸鼻子，扭捏地說道：“好吧好吧，我確實病得有一小點嚴重。今天我不去上課了，凜凜你不用等我，也不用提前幫我買早餐了。” 紀青凜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一邊穿鞋一邊故意騙江瑜：“可是我已經買了兩份早餐了，一個人吃不完呀，要浪費糧食了。” 江瑜翻了一個身，讓自己睡得更加舒服一點，聽到她的話心裡還有些愧疚，剛想說抱歉就想到紀青凜現在還在和她通電話，根本就不可能出門。 感情是騙她玩的！ 江瑜也不惱，裝作很愧疚的樣子：“哎呀都怪我，為了不浪費糧食，你就把我的那份早餐分給周繁森吃吧，昨天你們學習辛苦了。” 說完還不等紀青凜反應過來，她就笑嘻嘻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如何用一句話讓一個女人想你一整天，江瑜覺得自己應該做到了。 紀青凜舉著手機茫然地聽著“嘟嘟”聲。 不是，這和周繁森有什麼關系？ 沒有江瑜的陪伴，紀青凜覺得去學校的路上都冷清了許多，直到到了學校門口，周圍的人才漸漸多了起來。 “聽說學校拿陸氏捐的錢買了天文望遠鏡，好幾百萬呢。”旁邊的一個女生和同伴說到。 “學校瘋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紀青凜接到了江瑜的電話。 江瑜的鼻音很重，聽聲音還躺在床上，房間外面傳來不算小的聲響，紀青凜仔細聽還能聽出是老式燉湯陶罐的蓋子被蒸汽頂起來發出的聲音。 “大夏天的吹空調吹發燒了，一晚上沒睡好。”江瑜和紀青凜抱怨，“剛從醫院回來呢，我爸媽現在正在廚房裡弄得雞飛狗跳，好吵。” 紀青凜聽她還能吐槽就知道她好得差不多了，故意打趣：“號稱健壯如牛的你就這麼病倒了？真是不可思議～” “就是小感冒而已，別用病倒了這樣聽起來很嚴重的形容詞好嗎紀青凜！” “既然是小感冒你給我打電話幹嘛？”紀青凜抬頭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眼看時針快要轉到“7”了，距離她們平時約定的時間還有不到 5 分鐘。 江瑜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到最後才吸吸鼻子，扭捏地說道：“好吧好吧，我確實病得有一小點嚴重。今天我不去上課了，凜凜你不用等我，也不用提前幫我買早餐了。” 紀青凜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一邊穿鞋一邊故意騙江瑜：“可是我已經買了兩份早餐了，一個人吃不完呀，要浪費糧食了。” 江瑜翻了一個身，讓自己睡得更加舒服一點，聽到她的話心裡還有些愧疚，剛想說抱歉就想到紀青凜現在還在和她通電話，根本就不可能出門。 感情是騙她玩的！ 江瑜也不惱，裝作很愧疚的樣子：“哎呀都怪我，為了不浪費糧食，你就把我的那份早餐分給周繁森吃吧，昨天你們學習辛苦了。” 說完還不等紀青凜反應過來，她就笑嘻嘻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如何用一句話讓一個女人想你一整天，江瑜覺得自己應該做到了。 紀青凜舉著手機茫然地聽著“嘟嘟”聲。 不是，這和周繁森有什麼關系？ 沒有江瑜的陪伴，紀青凜覺得去學校的路上都冷清了許多，直到到了學校門口，周圍的人才漸漸多了起來。 “聽說學校拿陸氏捐的錢買了天文望遠鏡，好幾百萬呢。”旁邊的一個女生和同伴說到。 “學校瘋了吧，有錢不拿來裝新空調，買天文望遠鏡幹什麼。”女生的同伴憤恨地咬了一口手上的包子，“一到我們畢業學校就修這兒修那兒的，這就算了，這次居然是天文望遠鏡，這是真的不爽了。” 紀青凜跟著人群往學校裡走，聽到她們的話感覺十分贊同，忍不住點了點頭。 徽京到了夏天本來就熱，徽京一中教室裡的空調卻還是老式掛壁空調，狹小的教室裡還要塞進去幾十個人。 其他時候還好，一到上完體育課，整個教室簡直就像是災難現場。 被汗水打濕了的劉海和不透氣的統一運動衫，學生一邊低聲暗罵不中用的空調一邊隨手找一本練習冊對著自己紅透了的臉上扇風，站在講臺上的老師被弄得很煩躁，粉筆都掐斷了好幾根。 一想到這個畫面，紀青凜都覺得壓抑煩躁。 來到教室，同學們聊天的內容已經從昨天她和周繁森的緋聞變成了學校豪擲幾百萬買天文望遠鏡了。 紀青凜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對她來說這就是這架天文望遠鏡發揮的最大作用。 今天的課程內容不多，再加上還有不到三天就高考了，現在全校都把注意力聚焦在高三身上，課堂的氣氛輕松活躍。好幾個老師都在課堂上追憶青春，話題常常以“我們高考那年啊”開始，又以“所以啊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天好好努力，以後才不會和我一樣後悔，好了看下一題”結尾。 最後一節物理課，紀青凜按照慣例被老宋抽到講臺上寫最後一道大題的解題過程，等她把關鍵步驟寫了出來，下課鈴響了。 老宋瞥了一眼黑板，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她可以下去了，然後才笑容滿面地和臺下的學生說：“黑板上紀青凜寫的解題思路就是這次考試周繁森的解題方法，我覺得比參考答案簡單，大家可以重點看一下。” 紀青凜回到座位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指上的粉筆灰，就聽到老宋的聲音調轉了方向，直直地朝著她：“嗯，看來互助小組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紀青凜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等她慢吞吞地收拾完東西從教室裡出來，就看到周繁森站在理一班的教室門口。 “今天還是去你家？”周繁森問。 紀青凜沒想到周繁森是真的把互助小組當回事，這麼積極：“都可以。” “好，那去你家。” 紀青凜沒多想為什麼周繁森會選擇去她家，繼續往前走發現周繁森也跟了上來，走在她身邊：“你剛才是在等我？” 周繁森輕輕地“嗯”了一聲：“順路。”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安靜得可怕，直到聽到旁邊有人在聊學校新買的天文望遠鏡，紀青凜才找到緩解尷尬的機會和周繁森說話。 “誒，你聽說學校買了天文望遠鏡的事情嘛？” 周繁森腳步一頓，轉頭看她：“你感興趣？” 這個人怎麼不回答問題，還丟擲一個問題？紀青凜不滿地撇撇嘴。 但想想也行，這樣他們就有話聊，不用尷尬了。 紀青凜認真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這種東西沒多大興趣，於是做出了真誠地評價：“也不是感興趣吧，就是覺得決定買這個東西的人應該挺不接地氣的。” 聞言，周繁森輕笑一聲。 紀青凜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周繁森回想了一下和陸昂為數不多的相處，贊賞地點點頭：“沒有，你形容得很貼切。” 紀青凜不太相信他的話，但是又看不出什麼破綻：“周繁森，還好昨天你告訴了我怎麼解那個題，今天老宋抽我到黑板上寫了。” 周繁森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只是發出一個音節回應著她。 見他不感興趣，紀青凜就不再往下說下去，兩人又沉默地往前走。 直到走出學校，走上校外的大道，周繁森才開口：“所以為什麼用踩碎樹葉來寫震撼，你昨天可沒認真地回答我。” 周繁森怎麼還想著這件事？ 紀青凜抬眼望去，路邊的樹鬱郁蔥蔥，地上被環衛工打掃得幹幹淨淨，看不到一片樹葉。 “現在沒有落葉，不然可以讓你親自感受一下。” 紀青凜回頭看了周繁森一眼，繼續說： “要到秋天的傍晚。天色昏暗的時候人的視覺感受會被削弱，其他感覺器官就會變得更加靈敏，穿著薄底的鞋踩在被太陽曬得脆脆的樹葉上，一用力噼裡啪啦的聲音就會從腳底傳上來。” “我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到時候你試過就懂了。” “其實冬天也可以。但是到了冬天，徽京傍晚會下小雨，落葉被打濕了效果不太好。” “等到了秋天，我們可以一起感受一下，就在這條路上。” 紀青凜滔滔不絕地說。 周繁森靜靜地在她身邊一起往前走，半晌才說：“紀青凜，聽你說話像在讀散文。” 什麼意思？ 他是覺得她說話很枯燥嗎？ 紀青凜疑惑但沒問，兩人走了一段，剛好到訂餐的那一家飯店。 紀青凜今天提前點了餐，放學回家路過的時候就能順便帶回去，省了配送費。周繁森對這些事沒什麼意見，只是在取完餐後自覺地把東西提在自己手裡。 進了小區，他們遇到了頭上貼著退燒貼還堅持自己出來覓食的江瑜。 江瑜看到兩人一起回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帶著慈愛的微笑：“喲，放學啦？” “嗯。阿瑜你好點了嗎？”紀青凜問。 “我早就痊癒了。你們這是要一起去學習？”江瑜又問，這次打量的眼神落在周繁森身上。 周繁森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是啊，阿瑜你要來嘛，我們可以一起。”紀青凜又問。 “不不不，”江瑜趕緊擺手拒絕，“我不是讀書的料，再說了我還病著呢。” 說著江瑜就假裝嬌弱地咳嗽了兩聲，繼續往前走：“你們好好學哈，我還有事，凜凜等晚上你們結束學習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吧。”紀青凜也不勉強，簡單告別，轉身沒走幾步就聽到江瑜驚叫一聲。 回頭一看，旁邊草叢裡又竄出來一隻貓來。 “阿瑜你沒事吧？”紀青凜趕緊跑過去，扶住因為生病有些虛弱的江瑜，著急地問。 “什麼東西竄出來，嚇我一跳！”江瑜藉著紀青凜的力慢慢站穩，拍著自己的胸脯探頭去看。 周繁森上前，發現又是前天那隻野貓。 只是和前天相比，這貓要虛弱不少。 紀青凜扶穩江瑜後，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那貓早就沒有了前天的暴戾，從草叢裡跳出來之後就懨懨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喵喵”的叫著。 周繁森喊了保安過來，臉上看不出情緒，聲音卻比平時高出幾個調來：“前幾天你們沒處理好？怎麼又讓它突然跑出來嚇到人？” 保安又拿著工具過來，聽到周繁森略帶責備的話，也不服氣：“我們還不說怎麼總是你們把這只貓引出嘞！” 旁邊圍過來好多人。 “讓你們管一下小區環境怎麼啦？這不是你們的工作嗎？” “就是，就是。我家也被嚇到過好幾次呢，有一次還是帶著小孩的時候被嚇到的。孩子都被嚇哭了，我也快被嚇死了。” 圍上來的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聽他們說了一會兒，紀青凜發現類似的事情在小區經常發生，而物業和安保卻習慣性不作為。 保安見圍過來的人多了，嘴裡還是之前那套有問題找物業的說辭，叉著貓走了，最後地上只留下了一些模糊的血跡。 人群散去，紀青凜還看著那個位置出神。江瑜回過神來和紀青凜吐槽了幾句，就和他們告別了。 結束了突如其來的鬧劇，周繁森和紀青凜繼續往回走，察覺到紀青凜的不對勁，周繁森開口問： “這裡的物業一直這麼不靠譜？” 紀青凜不清楚，之前她都沒有和物業打過交道。 可是最近這幾天遇到了很多事，先是那個修電路的工人，又是這只總是突然跳出來的貓，她心裡想想都覺得發毛。 “我不太瞭解。”紀青凜說，“但我總覺得這只貓怪怪的。” 今天仔細觀察後她發現，那隻貓大機率不是一開始她猜測的突然闖入小區的野貓，反而像是被人為傷害，受傷的貓。 “嗯。”周繁森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掏出手機在一個聊天對話方塊裡打了一路的字，等到了紀青凜家才收起手機。 回到家，兩人就沒有再繼續聊這個話題，坐到餐桌前先吃了飯，然後就開始刷題。 經過昨天和今天的磨合，紀青凜覺得自己已經適應了和周繁森的相處，有什麼問題都主動和周繁森討論。周繁森一開始還是往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見她這麼積極，反而不好意思“消極怠工”了。 紀青凜不得不承認，周繁森的一些解題思路真的很特別，但是她也發現周繁森計算的時候不太細心，總是會算錯一兩個數值，不知道只是今天這樣還是平時也這樣。 “周繁森，你這樣因為算錯丟掉的分真的很可惜。”紀青凜用紅筆圈出周繁森試捲上錯誤的數值，“在我眼裡簡直就是浪費了你的好思路。” 周繁森看了一眼她卷子上的正確數值，用紅筆改在自己的卷子上：“知道了。” 紀青凜滿意地點頭，她這種提醒也算是幫周繁森了吧？ 這樣才是互助，等哪天周繁森粗心的毛病一改，老宋也會對著他說“嗯，看來互助小組有一定的效果”吧？ 想到這兒，紀青凜不自覺地笑了兩聲。 周繁森收起筆，盯著她看，低頭時嘴裡蹦出來一個字：“傻。” 紀青凜不理會他，繼續做題。 周繁森倒是沒了做題的興致，拍了照片發給老宋就準備走。 紀青凜沒攔著，低頭改試卷，嘟囔兩句：“每次作業沒寫完就走，搬來搬去好麻煩。” 周繁森背好書包，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快要黑透的天，朝門口走去：“紀青凜，你多少要對外人留點心眼。” 回到家，周繁森鬆了一口氣。 他剛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陸家唯一的正常人”就按時給他打來電話：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給我發了這麼多訊息。” “嗯。”周繁森聲音悶悶的。 “繁森啊，這件事情怪我，找房子的時候太倉促了。你說要我幫忙解決物業的事情有些麻煩，要不然我直接給你換套房子吧？” “不用。”周繁森拒絕得幹脆。 “為什麼？”陸景秀感到不解，周繁森一向就是怕麻煩的人。 周繁森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紀青凜的臉，他猛地睜開眼睛，反應過來後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搬來搬去，麻……麻煩。”
作者的話
李至清
作者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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