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心機
紀青凜想不明白，周繁森為什麼會這樣和老宋說，上週五他明明就拒絕了她。 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紀青凜大概知道周繁森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應該就是好心，不想讓別人胡亂造謠。按照他以往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性子，沒必要闢謠，但這次不一樣，謠言還牽扯到她。 而且在這種謠言裡，往往是女生受的傷害更多。 回到教室上的是英語課。 因為剛才老宋的一番敲打，現在教室裡朝她這邊投過來的目光要少很多。紀青凜拿著卷子聽老師講了幾個重點語法，就開始自己刷歷年高考真題。 不知道是不是受早上的事情的影響，紀青凜的心總是靜不下來，一篇四個選擇題的閱讀她錯了兩個。最後實在心煩意亂，她拿出了周繁森的物理答題卡看起最後一道大題來。 周繁森的解法很新奇，從一開始落腳的思路就和她不同。紀青凜看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就這一道題思考了一整天。 “你直接去問周繁森啊。”回家的路上江瑜舉著冰淇淋啃，一臉認真地看向她，“吶，他就在前面。” 紀青凜無精打采地往前走，沒有抬頭去看周繁森，扯著書包帶子的手攥得發白：“不用。” “為什麼？”江瑜不解。 紀青凜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最近一聽到“周繁森”三個字她心裡就覺得怪怪的，不過到最後她把原因歸結為自己不想承認自己比周繁森差。 下了電梯，紀青凜又遇到了周繁森。 周繁森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服，渾身帶著濕意，額前的頭發還在滴水，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斜靠在他家門前，雙眼緊盯著手機螢幕，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嘴角微微揚起。 看他的樣子好像在等人？ 紀青凜從口袋裡掏出鑰匙，繼續往前走。路過周繁森的時候聞到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像是剛泡開的烏龍茶。 “不打招呼？”周繁森問。 “你好，周繁森。”紀青凜摸摸鼻子，沒有轉身，繼續低頭開門。 周繁森輕笑了一聲：“去你家還是我家？” 紀青凜愣…
紀青凜想不明白，周繁森為什麼會這樣和老宋說，上週五他明明就拒絕了她。 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紀青凜大概知道周繁森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應該就是好心，不想讓別人胡亂造謠。按照他以往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性子，沒必要闢謠，但這次不一樣，謠言還牽扯到她。 而且在這種謠言裡，往往是女生受的傷害更多。 回到教室上的是英語課。 因為剛才老宋的一番敲打，現在教室裡朝她這邊投過來的目光要少很多。紀青凜拿著卷子聽老師講了幾個重點語法，就開始自己刷歷年高考真題。 不知道是不是受早上的事情的影響，紀青凜的心總是靜不下來，一篇四個選擇題的閱讀她錯了兩個。最後實在心煩意亂，她拿出了周繁森的物理答題卡看起最後一道大題來。 周繁森的解法很新奇，從一開始落腳的思路就和她不同。紀青凜看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就這一道題思考了一整天。 “你直接去問周繁森啊。”回家的路上江瑜舉著冰淇淋啃，一臉認真地看向她，“吶，他就在前面。” 紀青凜無精打采地往前走，沒有抬頭去看周繁森，扯著書包帶子的手攥得發白：“不用。” “為什麼？”江瑜不解。 紀青凜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最近一聽到“周繁森”三個字她心裡就覺得怪怪的，不過到最後她把原因歸結為自己不想承認自己比周繁森差。 下了電梯，紀青凜又遇到了周繁森。 周繁森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服，渾身帶著濕意，額前的頭發還在滴水，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斜靠在他家門前，雙眼緊盯著手機螢幕，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嘴角微微揚起。 看他的樣子好像在等人？ 紀青凜從口袋裡掏出鑰匙，繼續往前走。路過周繁森的時候聞到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像是剛泡開的烏龍茶。 “不打招呼？”周繁森問。 “你好，周繁森。”紀青凜摸摸鼻子，沒有轉身，繼續低頭開門。 周繁森輕笑了一聲：“去你家還是我家？” 紀青凜愣住了，轉身問他：“什麼？” 周繁森正面朝向她，紀青凜這才發現周繁森肩頭的黑色書包帶子。她印象裡，周繁森好像沒背過書包。 “不是要互助學習？”周繁森臉上淡淡的笑意沒有像往常一樣收斂起來，“嗯，今天見你對緋聞反應這麼大，我就知道你對我沒有其他心思，是真的想要好好念書。” 紀青凜：“……” “既然學校這麼安排，別浪費了他們的良苦用心。” 周繁森應該是能被奪舍了，紀青凜很肯定。 她本想拒絕，誰知道周繁森掏出手機放到她眼前，是老宋發過來的訊息，這次學校那邊好像是來真的，有硬性要求，要他們留下學習證據。 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紀青凜想到思考了一下午的題，瞥了周繁森一眼，點點頭：“去我家吧。” 一進了門，紀青凜就看到自己的房間門敞開著，想起房間不隔音的事情，一股燥熱瞬間湧上心頭。 紀青凜把書包扔在客廳，手忙腳亂地跑過去關上自己的房門，回頭看向正在彎腰換鞋的周繁森，問他：“在客廳行嗎？” 周繁森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後加快了換鞋的速度：“都行。” 回到客廳，紀青凜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飯，但周繁森已經在客廳坐下，開始從書包裡往外拿習題出來了，她也不好問，拿過自己的書包在周繁森對面坐下。 兩人沒有什麼互助學習的經驗，各自拿著習題在寫，客廳裡靜得出奇，只剩下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響。 紀青凜依舊在想那一道題，一開始還有些遮遮掩掩，擔心周繁森發現自己拿著他的答題卡看解題思路會很丟臉，後面見周繁森已經進入了做題狀態根本就顧不上她，她幹脆就扯出來大大方方地看。 試捲上的例圖已經被她畫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紀青凜心裡亂糟糟的，從放在旁邊的書包裡抽出一張空白草稿紙開始畫圖，打算從頭開始理一遍思路。 “咳……”周繁森突然出聲，紀青凜抬頭。 他正看著自己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 紀青凜和他對視一眼，趕緊從旁邊拿了一本練習冊壓住自己面前的東西：“有事嗎？” “借……借一張草稿紙。”周繁森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可疑的紅色。 “哦……哦。”紀青凜拿了一張草稿紙遞給他，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開口隨便和他閑聊了一句，“你在寫什麼題啊？” 周繁森把手伸到她面前，卻沒有接過草稿紙。 纖長的手指更往前一步，挪開壓在答題卡上的練習冊：“沒寫什麼題，就是比較疑惑到底什麼題把你難住了。” 周繁森應該一眼就認出了答題卡上是他的字，停頓了兩秒，接著說：“應該是說，我寫的答案到底哪一步沒有寫清楚。” 紀青凜有些尷尬地抿嘴，想著既然周繁森已經發現了，就大大方方地把答題卡放到周繁森面前，用紅筆把不解的地方圈出來：“這裡是為什麼？” 周繁森接過她手中的筆，低頭在答題卡上寫字：“一個被放在課本邊角處，不被重視的知識點。” 紀青凜愣住了，趕緊找出課本翻到對應章節。 果然和周繁森說的一樣，只不過這個知識點何止是不被重視，用直接被忽視更合適一些，像老宋這樣講課講得細致的老師都沒提及過，哪怕是一次。 “你好厲害啊周繁森。” 周繁森沒有回應她的崇拜和吹捧。 “我不是厲害，只是恰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周繁森停筆在另一個地方圈了一個紅圈，抬頭看她，“不要神化我，我也會犯錯。” 紀青凜點頭，低頭去看周繁森圈出的地方：“這裡的數值是錯的？！” 紀青凜不敢相信，在草稿紙上重新算了一遍。 還真是錯的…… 可這道題周繁森拿了滿分。 “是錯的。”周繁森點頭，“考試的時候時間不夠，我自己隨便寫的。” 紀青凜：“……” 時間不夠……可他明明提前交卷了…… 紀青凜點點頭，收回答題卡，在課本上給這個知識點標註了重點符號，然後抽了幾張草稿紙遞過去：“還要嘛？” 周繁森點頭：“要。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 “你的作文裡為什麼要透過寫踩碎樹葉的聲音來寫震撼？” 紀青凜愣了一瞬，周繁森也看了她的答題卡？ 心髒某個地方突然抽了一下，舒暢的感覺傳遍全身，紀青凜笑笑：“我自己隨便寫的。” 聞言，周繁森挑眉，不自覺地輕笑一聲。 看到周繁森笑，紀青凜才意識到的這句話有模仿周繁森的嫌疑，剛想解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最後只說出了略顯無力的兩個字：“真的。” 客廳裡的氣氛一瞬間輕鬆了起來，紀青凜把手裡的題收起來，鑽進房間裡拿了手機出來。 “其實我還沒吃飯快餓死了。”紀青凜拿出手機準備點外賣，“你還要再吃一點嘛？” “再？”周繁森疑惑。 “你都有時間換了衣服洗了頭，不會還沒吃飯吧？”紀青凜不確定地問出口。 周繁森搖頭：“你隨便點，我都可以。” 紀青凜點開外賣軟體，挑了自己常吃的一家下單，看到周繁森濕漉漉的頭發提醒到：“你到浴室去吹一下頭發吧，家裡開了冷空調，到時候會感冒的。” 周繁森剛想開口拒絕，就打了一個噴嚏，只能認命地朝浴室走去。 聽到吹風機的聲音從浴室裡傳來，回想起剛才自己緊張兮兮的樣子，和周繁森自然而然地走進浴室的樣子，紀青凜心裡升起另一種奇怪的感覺：怎麼感覺這裡更像周繁森的家…… 周繁森應該是用熱風吹的頭，等吹完頭發出來，他整個臉都是紅的，連只露出半截的脖子都泛著淡淡的粉色。 紀青凜在寫新的卷子，見他在自己對面坐下，隨口說了一聲飯還沒到，就繼續寫題，沒注意到他的怪異。 周繁森舒了一口氣，也開始寫題。 空曠的客廳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頭頂傳來一個聲音：“凜凜。” 紀青凜聽到有人叫她，下意識抬頭：“媽？” “家裡來客人了？”胡宛問。 “哦，這是我的同學周繁森，宋老師讓我們一起學習。” “周繁森啊。”胡宛放心的點頭，她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深刻，而且老宋已經提前和她打過招呼了，“現在這個時間你們吃過飯了嗎？” “剛點，還沒送到。”紀青凜回答，她想到了什麼趕緊補充了一句：“點的是你說的幹淨衛生的那一家。” “嗯。小周你把這裡當自己家啊，以後就拜託你帶著凜凜一起學習了。” 忽然被點名，周繁森趕緊調整好自己的坐姿：“沒有什麼帶不帶的阿姨，我們是互相學習。” 紀青凜難得見他這種緊張的樣子，忍不住憋笑。 “對了阿姨，我最近剛搬到對面。謝謝阿姨讓紀青凜送的禮物，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收到就好，那我不打擾你們學習了，記得好好吃飯。” 監控的對話被切斷，紀青凜憋笑憋得快斷氣了：“周繁森怎麼在長輩面前你這麼乖啊。” 前幾天在江叔叔和蘇阿姨面前他也是這樣乖巧的樣子。 周繁森一本正經：“你都說了，那是長輩。” 紀青凜還想笑，但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剛才周繁森說了什麼來著？送的禮物？ 紀青凜看向禮品櫃裡的茶葉，心裡燃起不安：她根本就沒送出去啊…… “你收到了什麼禮物啊？”紀青凜問。 周繁森：“不知道啊，你沒給我。” 紀青凜：“……” 看周繁森的反應，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知道隔音不好這件事。 吃飯的時候，周繁森大概是察覺出來她有點擔心隔音這個事情，一邊吃飯，一邊解釋：“我家那邊已經準備弄隔音的事了，就這幾天。” 紀青凜稍微放下心來，她之前還擔心說以後連在自己房間裡面都不能放鬆了。心情變好了，她看向周繁森的眼裡都滿寫了開心兩個字。 吃完飯，周繁森收拾好桌上的垃圾，重新把收進書包裡的書放到桌面上，還指揮著紀青凜也擺好書，端正坐好，等一切都滿意了才抬起手機拍了一張合照給老宋發過去。 外面天色漸暗。 發完照片，周繁森再次把書收進書包裡，臨走前掏出手機，遞到紀青凜面前。 “幹什麼？” “加聯系方式，給你轉飯錢。” “不用，沒多少錢的。”紀青凜下意識拒絕。 “時間長了就很多錢了。”周繁森朝著她揚了揚下巴，催促著：“天快黑了。” 紀青凜朝窗外看了一眼，太陽剛落山不久，天空被餘光染成絢爛的橙色。 “前幾天還說讓我別靠近你。”紀青凜嘟囔著掏出手機掃碼。 周繁森收回手機：“因為你已經遇到了比我更不像好人的人。” 紀青凜看著周繁森離開的背影，滿頭霧水。 回到家，周繁森放好書包，拿過放在鞋櫃上的手機，發現上面有很多未接來電。 除了“陸家唯一的正常人”以外，還有一個沒有備注他卻很熟悉的號碼。 那邊的人還真是堅持不懈，兩個小時不到，就給他打了快四十個電話，很快下一個電話也打了進來。 周繁森斂去臉上的笑意，接通。 對面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陸總，少爺接電話了。” 很快手機被交到了一個男人手裡：“謹知啊，聽你姑姑說你回學校上課了，很好。” “我不叫謹知。” 對面的人知道周繁森的脾氣沒多說什麼：“回學校了就好，好好上課。你們老師說了，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服從安排。” “我聽你的話去上課了，我什麼時候能見我媽？”周繁森想起什麼，趕緊壓低聲音。 “你這是什麼話，你媽媽是生病住院，不是我不讓你見。” “到底是什麼原因，你自己心裡清楚。” 說完，周繁森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給“陸家唯一的正常人”發了訊息：【讓你爸管管你哥，改改虛偽的做派。】 陸家唯一的正常人：【你爸又發什麼神經？】 陸家唯一的正常人：【別管他。那個天文望遠鏡已經送到你們學校了，既然是給你的就收好。實在看不順眼就拿去賣錢，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你爸欠你的。】 周繁森看著螢幕上的字煩躁地退出聊天對話方塊，剛想摁滅手機，就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請。 “in 申請新增您為好友。” 周繁森忍著心裡的不悅，透過了申請，單手打字：【多少錢？】 對面輸入了很久，發過來兩張照片，一張是付款截圖，一張是計算器“÷2”的截圖。 in：【一個人 55微笑）】 周繁森剛準備轉賬，對面又發過來一條訊息： in：【可愛小貓 jpg.】 周繁森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一些，忍不住勾起嘴角，轉了一千塊過去。 紀青凜滑動著訊息介面，不停對比，她明明發的是 55，怎麼周繁森給她轉了 1000？ in：【轉多了疑惑）疑惑）】 z：【明天的一起轉了。】 紀青凜想，周繁森應該是嫌每天轉錢麻煩，幹脆就一起轉給她了。 可這樣一來，以後不就是每天都要一起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