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不熟
紀青凜覺得這個聲音有些陌生，但又確實是真切地聽到了對方叫自己的名字，轉身一看，是喝醉了酒的宋呈和一群男生勾肩搭背地從另一個餐館出來。 “就算是真有這麼一個人，那男的為什麼不出現？我們都是男人，不用細想都知道，肯定是紀青凜水性楊花，不檢點哈哈哈。”宋呈是真的喝醉了，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站在他旁邊的男生好幾次想要扶他一把，都被他一把推開了，“不用扶，我又沒醉。” “紀青凜，人長得漂亮，身材好，家世還勉強說得過去，但讀了太多書，就是一個書呆子，整個人的思想都是死氣沉沉的，我也就是看上她在c大名氣大，要不然一開始我怎麼也不可能會找這麼一個悶騷貨做搭檔……” 宋呈身邊的幾個男生互相對視一眼，露出看熱鬧的表情。有人舉起手機，有人開始套話： “可是呈哥，人家都說紀青凜是性子冷淡，眼光高，你今天說的這些話無憑無據的，該不會是你被人家拒絕了覺得丟臉，瞎說的吧？” “是啊是啊，你瞎說的吧。” 聽到自己被質疑，宋呈立馬直起身來，抬手指著先開口的那個男生：“你知道什麼？！拒絕我？我怎麼可能給她這樣的人機會拒絕我？她性子冷淡都是裝給你們看的，私底下玩得多花怎麼可能讓你知道啊？” “噢喲，真的啊，那呈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我那個繼父不是有個廢物兒子，高中和她一個學校的，他們徽京一中誰不知道，紀青凜高二的時候就在深夜和一個有案底的男人一起進過局子，這樣的人能有多幹淨，啊？” “哦~”幾個男生舉著手機，發出驚呼和尖叫，“還是呈哥知道的多，呈哥厲害！” c大的食堂是出了名的難吃，一到飯點學校附近的這些餐館裡就擠滿了c大的學生，不少人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都看了過來。 “這人是誰啊，聽他好像在說紀青凜。” “紀青凜？醫學院那個錦鯉女神？” “是啊，我見過照片，人長得好看也挺清純啊，不太可能是他嘴裡那種人吧？。” “…
紀青凜覺得這個聲音有些陌生，但又確實是真切地聽到了對方叫自己的名字，轉身一看，是喝醉了酒的宋呈和一群男生勾肩搭背地從另一個餐館出來。 “就算是真有這麼一個人，那男的為什麼不出現？我們都是男人，不用細想都知道，肯定是紀青凜水性楊花，不檢點哈哈哈。”宋呈是真的喝醉了，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站在他旁邊的男生好幾次想要扶他一把，都被他一把推開了，“不用扶，我又沒醉。” “紀青凜，人長得漂亮，身材好，家世還勉強說得過去，但讀了太多書，就是一個書呆子，整個人的思想都是死氣沉沉的，我也就是看上她在 c 大名氣大，要不然一開始我怎麼也不可能會找這麼一個悶騷貨做搭檔……” 宋呈身邊的幾個男生互相對視一眼，露出看熱鬧的表情。有人舉起手機，有人開始套話： “可是呈哥，人家都說紀青凜是性子冷淡，眼光高，你今天說的這些話無憑無據的，該不會是你被人家拒絕了覺得丟臉，瞎說的吧？” “是啊是啊，你瞎說的吧。” 聽到自己被質疑，宋呈立馬直起身來，抬手指著先開口的那個男生：“你知道什麼？！拒絕我？我怎麼可能給她這樣的人機會拒絕我？她性子冷淡都是裝給你們看的，私底下玩得多花怎麼可能讓你知道啊？” “噢喲，真的啊，那呈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我那個繼父不是有個廢物兒子，高中和她一個學校的，他們徽京一中誰不知道，紀青凜高二的時候就在深夜和一個有案底的男人一起進過局子，這樣的人能有多幹淨，啊？” “哦~”幾個男生舉著手機，發出驚呼和尖叫，“還是呈哥知道的多，呈哥厲害！” c 大的食堂是出了名的難吃，一到飯點學校附近的這些餐館裡就擠滿了 c 大的學生，不少人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都看了過來。 “這人是誰啊，聽他好像在說紀青凜。” “紀青凜？醫學院那個錦鯉女神？” “是啊，我見過照片，人長得好看也挺清純啊，不太可能是他嘴裡那種人吧？。” “人家都說了，私底下玩得花，這能讓你看外表就看出來啊？”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鑽進紀青凜的耳朵裡，她剛才就站在這兒，宋呈說的話她也一字不差地聽到了。 下午在宿舍，雲雲提起這個宋呈，說他說的話很難聽，她還在想能有多難聽。 現在自己親耳聽到，這已經不是話難聽的問題了，而是造謠。 宋呈身邊的那些男生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剛才就一直注意到，這些人嘴上叫他呈哥，臉上卻帶著遠勝於宋呈的得意忘形，那副嘴臉，看得紀青凜想吐。 現在呢，他們又在幹什麼？ 紀青凜挑眉看向那幾個躲在宋呈身後笑的人，其中兩個人正在瘋狂戳著手機螢幕，不知道在發些什麼訊息，因為喝了酒，又或許是因為太過興奮，臉紅得像豬肝色，油光滿面。 宋呈應該是喝醉了，身體受不住了，直接蹲在地上吐了起來，狼狽的樣子惹得很多人發笑，剛才還和他稱兄道弟的人舉著手機給他拍醜照，笑得比路人還要大聲。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誒，那個人好像就是紀青凜吧”，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就立馬轉向了角落裡的人。 宋呈剛剛吐完，腦子暈乎乎的，胃燒得正難受。 半跪在地上的人抬起頭來，不用費勁就在人群中精準找到了紀青凜。 因為她正朝著他走過來。 紀青凜身上穿著黑色的大衣，在夜色裡黑發遮擋住了半張臉，一雙明亮的眼睛平靜得像一汪水，正一步一步地朝宋呈走過來。 周圍的人群自覺地給紀青凜讓出一條道來，直到那雙黑色皮鞋在宋呈面前停下： “我去，就說了不能在背後說人壞話吧，直接被人家聽到了。” “那個男的是不是週年校慶宣傳影片裡拉小提琴的那個宋呈啊，好狼狽和影片裡完全不一樣啊。” 宋呈抬手擦了擦嘴角，從地上爬起來，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因為突然見到了紀青凜，他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剛才說我水性楊花，不檢點？”紀青凜看著他，目光落在宋呈不整的衣衫上，先拋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隨後轉頭看向周圍的人，“我剛才站在角落裡都聽得清清楚楚，宋呈汙衊我的話，大家應該也都聽到了吧？”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有些人不想惹事，就算心裡想吃瓜，但還是悄悄地走了，只不過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留了下來，等著看後續的發展。 “汙衊，我……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宋呈還嘴硬。 “這麼篤定啊，那你一定是有什麼有力的證據咯？要不然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好讓大家幫忙分辨分辨，我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人。” “證據？什麼證據？我哪有什麼證據……”宋呈有些慌亂地看向周圍，剛才還叫他哥的幾個人正抱著手在一旁等著看笑話。 等他再回頭，看到紀青凜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後，忽然覺得後背一涼，酒醒了大半。 紀青凜冷笑一聲：“沒有證據？” 隨後她提高了音量：“大家快過來看啊，c 大藝術學院的宋呈，空口無憑給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造黃謠。我可以保證，他剛才說的話全都不屬實，但那些話已經對我本人的名譽造成了嚴重損害。” “你胡說什麼？！”宋呈眼珠子一轉，立馬變成了平時鬼靈精的樣子，“我們無冤無仇，我給你造謠幹什麼？” “這就要問你了，”紀青凜收起臉上的笑，“我想想，難道是因為你邀請我參加聯誼晚會，被我直接拒絕了？” 宋呈身邊的小弟圍了上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啊，呈哥你真被拒絕了啊？你不是說……” “閉嘴！”宋呈轉頭訓斥身後的人，而後惡狠狠地看向紀青凜，“紀青凜，你什麼意思？當眾給我難堪是嗎？” 看出來宋呈急了，紀青凜抱著手看著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戳穿謊話覺得丟臉啊？好啊，我剛才已經報警了，馬上就帶你去人少的地方，算算時間，警察應該快到了。” 紀青凜話音剛落，警笛聲響起。 原本圍在周圍吃瓜的人立馬散開，警察來到現場，掃視一圈就知道是他們這邊有人報的警，迅速跑過來。 “報警有什麼用啊紀青凜，你沒有……證據的，還是你覺得這些人會不嫌麻煩幫你去派出所作證？” 紀青凜這才忍不住真正笑出聲：“宋呈，你怎麼會認為我沒有證據呢？那你認為我剛才站在那裡不直接過來制止你是在幹什麼，就為了聽你說那些惡心的話嗎？” 徽京市 c 區公安局 c 街道派出所。 紀青凜做完筆錄，把自己拍攝的影片提交給派出所的警察，然後在等待區等候。 等待的時間變得極其漫長。 紀青凜覺得派出所的椅子坐著不是很舒服，而且因為是金屬材質，就算是隔著一層衣物也能感受到冰涼。 玻璃門外又開始下雨了。黑夜中的雨好像來得更急，伴隨著雷和閃電，攪亂了紀青凜的心。 細密的雨絲交織出的雨幕給外面的世界蒙上了一層白紗，朦朧虛幻，直到一輛開著遠光燈的車停在了外面： 車內的光要比車前和車尾的暗一些，仔細看的話大概能看出來車內的光來自於電子裝置的螢幕，那光打在臉上，生生給坐在車內的人渡上了一層柔光。 紀青凜不知道被什麼力量吸引著想要繼續看下去，可是很快就看不清了——車裡的光滅了，然後車門從裡面被開啟，一雙修長的手撐開一把黑傘。 紀青凜原本躁動的心一瞬間靜了下來，但或許是整個空間太靜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心髒的每一次跳動。 “謹知，宋家的事不值得你浪費時間來插手。”走在後面的男人加快腳步想要跟上前面的人，“最近 c 大校慶的事，已經夠我們忙的了。” “不至於。” 聽到聲音，紀青凜一愣，抬頭朝來人看去：來人身穿精緻筆挺的西裝，頭發是認真打理過的，美中不足的是剛才下車時肩頭不小心被雨水淋濕了，修長發白的雙手垂在身側，熟悉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給她的感覺卻是冷峻又陌生。 紀青凜“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正在往裡面走的兩人都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了一下，而後站在後面的人先一步看向她：“誒？謹知那個女生有點眼熟……” 被叫作“謹知”的人停下腳步，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卻始終沒敢回頭看她。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好像認識吧？”陸欽走到周繁森身側，遮住了他的半個身子，朝著紀青凜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低聲提醒，“人家正朝著我們這邊看呢，要是真認識，你好歹打個招呼。” “不用了，不熟。”周繁森低頭繼續往前走。 陸欽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回頭看到紀青凜落寞的表情，有些手足無措，只能禮貌地朝紀青凜點點頭，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謹知，我明明在你手機裡看到過那個女孩的照片，你們之前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你這樣不理她，她看上去很難過。”陸欽嘰嘰喳喳地在周繁森跟前說個沒完，“就算是很久不聯系，也總要打個招呼吧？” 周繁森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這樣做很沒有風度，真是讓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陸欽還在不停地說，直到周繁森停下來回頭給了他一記眼刀。 “幹嘛瞪我？” “你偷看我手機？” “那麼嚴肅幹什麼？我看的是你之前用的舊手機，就放在書房的櫃子裡，有一次我去找資料不小心看到了。它就放在那裡，而且很少有人看到那麼古老的手機能忍住不開啟看的好嗎。” “第一次見偷看別人的東西還這裡理直氣壯的，你好意思說我沒風度？” “喂！陸謹知！我怎麼感覺你老是在防著我！我們可是有血緣的兄弟！！”陸欽又想要和周繁森掰扯一些“兄弟一心，家族一體”的大道理，周繁森平時就聽煩了，今天更是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說。 好在不遠處的警察見到他們過來，上前示意陸欽不要喧嘩，詢問了他們來派出所的原因後，帶著他們來到了審訊室。 “我真沒有騷擾她，警察叔叔我就是喝醉了，說了幾句胡話。”宋呈大喇喇地坐在警察對面，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當場那麼多人看著，人家小姑娘手裡有影片，還有……”警察拿出手機翻出社交平臺上的影片開始播放，“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在網上發了影片，現在熱度還不小，影響很不好！” 周繁森站在門口，因為隔得有點遠，他只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幾個模糊的字眼： “紀青凜……人長得漂亮，身材好……” “……悶騷貨做搭檔……” “……繼父的廢物兒子……私底下能有多幹淨……” “私底下玩得多花怎麼可能讓你知道啊……” 證據擺在面前，宋呈面色不改，接著狡辯：“我隨便說著玩的……而且要不是她平時作風就不好，騙別人說自己有一個很相愛的初戀，哪裡會有這些風言風語傳出來。” 坐在宋呈對面的警察神色一凜：“說著玩的？！你知道你隨便說出口的話會對人家小姑娘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行行行，警察叔叔我知道錯了。”宋呈漫不經心地看向站在門口的人，他雖然不認識周繁森，但一眼就認出了陸欽，知道是父親找人來救他了，有些得意地朝警察笑了笑，“行了，人來了，我能走了嗎” “走什麼走？人家小姑娘說了要你公開道歉，消除影響才答應和解。” “這麼點小事至於嗎？陸欽陸欽，快點多給那個女人一些錢！”宋呈煩躁地皺起眉頭，語氣不善地招呼著陸欽趕緊幫忙把面前的事情解決了。 陸欽看了周繁森一眼，發現他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謹知……” “陸欽陸欽！快點！”宋呈還在催促。 “沒聽到警察說要你公開道歉？這個時候知道急了，有什麼用？”周繁森看著他，一雙好看的眼睛裡此刻卻都是冰雪。 “你又是誰？這裡不用你插嘴！”宋呈有些不耐煩地白了周繁森一眼，又轉頭催陸欽，“快點，我知道是我爸讓你來的，別搞得太難看。” 見宋呈沒有悔改的樣子，周繁森抬手攔住陸欽，上前兩步：“想知道我是誰？” “我是你爸親點，讓來撈你的人……” 聞言，宋呈鬆了一口氣，“早說嘛，行了行了，有什麼事回去再……” “也是你剛才說的，她口中的那個很相愛的初戀。 嗯，還是你繼父廢物兒子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