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由著她：“太火了，你太棒了。”
陳顯瑩笑聲比人先到，同事們探著頭等著捧她：“哎呀我們陳顯瑩簽完大單子回來了。”
“太棒了太棒了。”
“此生有幸和瑩瑩做同事。”
“不愧是做大專案的人啊！”
……
讓她從開心到遲疑了，用方言罵了他們一句：“你們有）毛病啊。”
大家仍是笑，她眼神詢問琳達，琳達憋著笑說：“待會你就知道了。”
果然剛剛落座沒多久，就有同事哭喪著臉，從戚彧辦公室出來，看見她：“正好你來了，快進去吧。”
她就不知所以的，在眾人半是同情半看戲的注視下進去了。
戚彧臉色很難看，見了她也依舊很難看：“腿怎麼了。”
陳顯瑩努力找他的眼神，看哪裡有淌出水來，殊不知自己夾雜著好奇和欣喜的眼睛更像是有星夜棲息：“在平京崴了一下，所以就多呆了幾天才回來，合同已經簽好了，她不署真名，但沒關系，用網名更有流量。”
戚彧接過她遞來的合同，翻看的時候再沒抬過眼：“嗯，你安排就好，按原計劃進行，向別的部門傳達的時候就說是我的意思。”
“好，”陳顯瑩點點頭，還在等她的暴風雨，現在的溫柔她只當是前奏，“那個……他們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怎麼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
“啊？”
他突然抬眼和她對視，和他的答非所問，都讓她驚了一跳。
而對面的人顯然也被自己的口出狂言驚著了，慌忙改口：“啊沒有沒有，我剛才腦子糊塗，想到別處去了……不好意思，你，你受傷了，就坐著說吧。”
他以為他的狀態是相對正常的，最起碼在陳顯瑩離自己三米開外的情況下。
但沒有，他桌面下的雙手彼此蹂躪，唇齒交戰，目光飄來飄去最終都還是聚集到她臉上。
實在是個人不像人的精神病。
但陳顯瑩的感受是建立在一個對他相對瞭解的正常人的基礎上，哪怕看不到他的小動作，也察覺出他的不對勁。
大概是前陣子在滬城的那次淋雨，讓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和磋磨吧。這樣她就能夠理解他最近在工作上情緒不穩定的原因了，先聽他的話，在對面坐下了：“戚老師，其實你不用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有脆弱的地方嘛，比如說我的腳踝，下個臺階都能受傷，我不也是從平京到南城一路蹦蹦跳跳的過來，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很能理解，要不是那天實在需要幫助，我絕對不會喊我男朋友過來。我會幫你繼續保守秘密，他也會的。”
“如果是那天他說的哪句話讓你不高興，我替他道歉，那絕非他本意，事後我都跟他解釋清楚了，你放心。”
誰想聽這些。
戚彧坐在那兒，看上去呆若木雞，卻是想冷笑，想大哭，想捶胸頓足地跟她說他心上的苦，想把過往捏成蛆蟲塞進她幸福的生活，想讓天地化為虛無掐著她的喉嚨逼她和自己作女媧和盤古。
陳顯瑩看他沒有反應，想激勵他似的跺腳站起來說：“我保證！”，一不小心又觸怒痛覺神經，蹙著眉坐回沙發上，抱著腳嘶了兩聲。
戚彧三步化一步奔向她，半跪在她面前探出那滿是瘡孔的五指。
原來愛你才是我唯一無法克服的本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