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早年是紡織廠的女工,和阿覺的父親結婚之後就辭去了工作。有了阿覺,更是半輩子都圍著女兒轉。
說起阿覺的性格,她好像很能理解女兒,笑嗔道:“都怨她爸。”
對女兒的姓名,她倒是隻字未提,只以“我閨女”代稱,她的丈夫,更是隱匿在故事途中,不知去向。
陳顯瑩和她說,想找她女兒合作珠寶設計,她只說隨便她自己。
“幹我們這行可是能賺大錢。”她企圖說動她,讓她幫著勸阿覺,沒想到淩雲拍掌道:“榮格給的已經不少了啊!做人不能貪。”
陳顯瑩也只能應和:“對對對不能貪。”
陳顯瑩在淩雲家躺了三天,被來回照顧著,什麼都不讓幹。自己當然不好意思,給錢人家不收,她就網購,給這個家裡添置了不少東西。
淩雲很開心,和她一起在家拆快遞研究新玩意兒。
阿覺卻不爽,每次回來看到都要說幾句掃興的話,潑她們冷水。一回淩雲實在被女兒說的不高興了,難得頂嘴:“你就是隨你爸的倔脾氣,像驢一樣,難道我們娘倆兒一輩子就像十年前一樣過,不能向前看,往外走了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坐在桌邊,套著黑棉褲的雙腿像振動的燕尾,不安地抖動著。雙手交合放在腿上,粗眉一挑,薄唇一咧,滿臉的細紋都被牽扯,小媳婦的嬌怪,放在如今的她身上,頗有些滑稽。
阿覺知道,她的媽媽,這十年坐在這個小屋裡,從未長大過。
她懶得跟她辯論,只是擲地有聲地喊了句“不能!”,摔門回房間了。
阿覺住主臥,陳顯瑩和淩雲擠次臥。事情發生的時候她當然不在現場,在房間裡和何宇浩打電話。她沒告訴他腳受傷的事,只說自己軟磨硬泡住進了阿覺家裡,還能再撐兩天,不行就回南城了。
何宇浩問她在平京待了這麼多天,空手回南城怎麼交代。她神秘地笑著,說自有辦法
——她瘸著一條腿回去,戚彧能拿她怎麼辦。
“反正你有事一定跟我說,我能幫多少幫多少,不在你身邊,我可以出謀劃策。”何宇浩在那邊拍著胸脯打保票,陳顯瑩不以為意:“你是坐在城牆上的諸葛亮嗎?”
他聽出她諷刺他不聰明,奈何他真的不聰明,答也答不回去。
一聲響亮的摔門聲拯救了他。
陳顯瑩猛然坐起,自語道:“咋了這是……”
“什麼?”
“沒事,我去看看,先掛了啊。”
何宇浩對著通話時長發呆,夏茂來敲門了——她敲門的方式特別,用指關節叩一下,再用指甲撓兩下,叫人一聽就知道是她。
“進。”
“何總,我辦公室電腦壞了,”夏茂敞開著門,多邁一步就開始說話。
何宇浩放下了手機,假裝動滑鼠:“那你找 it 部來修啊。”
“我著急用臺式下檔案,一會兒我們部門開會,來不及了,借你的用一下?”她拎起手裡的 u 盤。
何宇浩抬頭看過她的臉和懸在指尖的 u 盤,點點頭起開了。
夏茂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辦公桌,他本要撐在桌邊看她操作,可是一個訊息亮在他還放在鍵盤邊上的手機螢幕上。
他擔心是陳顯瑩的訊息被她看見,趕緊伸手拿起來檢視:“酒會的邀請函?邀請你的怎麼發到我手機上了。”
夏茂勉強掀了一下眼皮:“可能要你放人吧……什麼酒會啊?”
何宇浩就捧起來念:“沂春珠寶設計大會,黃民路 28 號上輝酒吧,這是交流設計的?那你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