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4 東北有座山叫長白山,離他們不遠,但一直沒時間去過。其實就是座雪山嘛,上面有個火山湖,陳顯瑩沒怎麼唸叨過,要是真有心去,之前隨便挑個週末,通宵開車也能在景區待個兩天一夜了。 可直到她登上了回家的飛機,手機被開啟飛航模式之前最後給她推送的新聞是長白山天池的日出,雲破日出,曦光映路。 新聞稿裡面說“長白山”的意思是,長相守,共白頭,山見證。 飛機起飛了,陳顯瑩氣哼哼地想,怪不得成了打卡勝地,其實就是座雪山嘛,想是這麼想,自己又走在對流層裡遙望了半天的雪山。 直到地表消失於雲端。 重啟南城的生活就是一瞬間的事,在家裡睡一覺起來,再回憶起東北的日子就像個長夢,只有和何宇浩的藕斷絲連不斷喚醒著其的真實性。 去公司路上,他和何宇浩講沒有去過長白山的遺憾,何宇浩跟她開玩笑,讓她把地址發給他,給她點杯雪頂咖啡。 “一回來就笑得這麼開心啊。”不知不覺走進了公司,米思總部大樓,她熟悉的老巢,前臺也與她相熟,見她看著手機就要走進去了,連忙與她搭話。 “aice?今天是你值班啊?”陳顯瑩與熟人打招呼,笑得更開心了。 “是我啊,你……流放結束了?” “什麼流放,我在那邊當官呢,現在該去人事部?” “昂,去吧,”aice神秘地對她笑,“那裡有老熟人哦。” “黃總監?你怎麼在這?”推開人事部的門,看到原先設計部的總監黃勇坐在裡面,驚了一跳,原來“老熟人”指的是他。 黃勇其實不算很老,四十五上下的樣子,陳顯瑩和部門同事私下裡叫他“老黃頭”,是因為他教條嚴肅,又軟弱老實,活像個倔脾氣又沒底氣的小老頭。 黃勇看到來人是陳顯瑩,連忙放下手中的保溫杯,極小氣地笑了一下:“叫主管。” 陳顯瑩瞭解他的性格,放得乖巧:“黃主管好,設計部陳顯瑩向您報道。” 從前她見他也是繞道走,只有非得打照面的時候才硬撐著說話,但自從她意外撞見他點頭哈腰地從總裁辦公室裡退出來,看見她之後才一改神情,變得一張高幹精英的撲克臉,…
1.4
東北有座山叫長白山,離他們不遠,但一直沒時間去過。其實就是座雪山嘛,上面有個火山湖,陳顯瑩沒怎麼唸叨過,要是真有心去,之前隨便挑個週末,通宵開車也能在景區待個兩天一夜了。
可直到她登上了回家的飛機,手機被開啟飛航模式之前最後給她推送的新聞是長白山天池的日出,雲破日出,曦光映路。
新聞稿裡面說“長白山”的意思是,長相守,共白頭,山見證。
飛機起飛了,陳顯瑩氣哼哼地想,怪不得成了打卡勝地,其實就是座雪山嘛,想是這麼想,自己又走在對流層裡遙望了半天的雪山。
直到地表消失於雲端。
重啟南城的生活就是一瞬間的事,在家裡睡一覺起來,再回憶起東北的日子就像個長夢,只有和何宇浩的藕斷絲連不斷喚醒著其的真實性。
去公司路上,他和何宇浩講沒有去過長白山的遺憾,何宇浩跟她開玩笑,讓她把地址發給他,給她點杯雪頂咖啡。
“一回來就笑得這麼開心啊。”不知不覺走進了公司,米思總部大樓,她熟悉的老巢,前臺也與她相熟,見她看著手機就要走進去了,連忙與她搭話。<101nove.e?今天是你值班啊?”陳顯瑩與熟人打招呼,笑得更開心了。
“是我啊,你……流放結束了?”
“什麼流放,我在那邊當官呢,現在該去人事部?”
<101nove.e 神秘地對她笑,“那裡有老熟人哦。”
“黃總監?你怎麼在這?”推開人事部的門,看到原先設計部的總監黃勇坐在裡面,驚了一跳,原來“老熟人”指的是他。
黃勇其實不算很老,四十五上下的樣子,陳顯瑩和部門同事私下裡叫他“老黃頭”,是因為他教條嚴肅,又軟弱老實,活像個倔脾氣又沒底氣的小老頭。
黃勇看到來人是陳顯瑩,連忙放下手中的保溫杯,極小氣地笑了一下:“叫主管。”
陳顯瑩瞭解他的性格,放得乖巧:“黃主管好,設計部陳顯瑩向您報道。”
從前她見他也是繞道走,只有非得打照面的時候才硬撐著說話,但自從她意外撞見他點頭哈腰地從總裁辦公室裡退出來,看見她之後才一改神情,變得一張高幹精英的撲克臉,只是他因操勞而過早爬上臉的皺紋和眼袋,使這張撲克臉無法平整光滑讓人信服了。
領導的“窘態”讓她明白一物降一物,黃勇不是能捏碎她的上帝之手,總因懼怕而縮在角落對她來說沒有好處,所以她開始捧著稿圖迎面而上,終於被人看見,設計也有幾個能上線生産的了。
黃勇當初勸她去東北,其實並不是把這當作苦差事交給她,去了東北就能當總監,雖然是“新兵營”的總監,但怎麼說職位在這也能積累人脈和經驗,自然他不知道陳顯瑩在那邊究竟幹出了什麼名堂,但看她神采奕奕的樣子,應該不賴。
“你這麼著急回來,還是二級設計師,也不知道多幹兩年,站穩腳跟了再回來空降個大的。”
“說得容易,我哪有那麼高的能力——回來發展一樣的,還要感謝您當初提攜,這段時間在東北工作,受益良多。”
黃勇白了她一眼,懶得聽信讒言:“算了,你快去吧,這是新工作牌……好好幹啊!”
“知道了,主管再見!”
在黃勇那裡多聊了兩句閑天,再去設計部就晚了點,她一路連跑帶跳地到了設計部,發現工作區域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沒走錯啊,也沒搬啊……人呢。”
“瑩瑩,你來這麼早?”
在辦公室裡轉了好幾圈,除了沒有人以外一切正常,直到一個同事終於揹著包姍姍來遲,第一句話就讓她大跌眼鏡。
“琳達?我天終於有人來了,我還以為我走錯了……你說什麼?早?這都八點半了,老黃頭都坐在辦公室裡喝了兩斟茶了!”
琳達同她親暱地抱了一下,不緊不慢地抬腕看錶:“害呀,我都忘了,告訴你啊,咱們設計部是創作部門,所以二級以上設計師,彈性打卡,嚴性創作,一週要交三張完整稿呢!”
陳顯瑩聽說這樣的制度又驚又喜:“這麼搞特殊,那公司不得……哦,他是,我忘了。”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琳達卻變了臉色:“噓!他聽不得這個!”
陳顯瑩不以為意:“他又不在這兒,”她自然以為,能立下這樣規矩的公子哥,此刻更是在家睡大覺呢。
琳達驚慌的神情不改,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櫃子圍成的死角,一角黑布翹在上面,毫不顯眼。
方才陳顯瑩在辦公室裡走動,因為那裡雜物太多而沒有涉足,顯然,那不起眼的黑布動了,狹窄的角落立起來一個高大的瘦到扁平的人,寬直的肩骨撐起了一件黑色大衣,那大衣不是尋常的毛呢質,是一種近似皮質的光滑布料。他站起來,身上就披掛起一層金光。
陳顯瑩後來再想起她初見戚彧,想到他厚重的劉海下黑曜石般的眼睛,陽光經過反光物在他頜角照成流動的魚鱗狀的斑點,駝峰隆起皮薄顯骨的鼻子,以及微張著的灰粉色的嘴唇,共同組成了他桀驁慵懶的神情。
這一切讓她把眼前之人和傳說融合,即刻知道他是戚彧了。
“你是哪位?”戚大少爺語出驚人,犯了上流人士一見生人就恭敬尊稱的毛病,陳顯瑩尷尬又討好地笑,隔著條走廊與他揮手:“戚總監好,我是東北調過來的陳顯瑩,”又舉起工作牌晃了晃,“二級設計師。”
“二級設計師,是米思的制度,不要讓他們把‘升級’當作目的,作為設計師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設計出好的作品,太功利的話,不利於他們藝術水平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