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說什麼呢,我就很喜歡你,他也是,之前都不允許我們打擾你。”宋知雲看著小姑娘削瘦的面龐和略顯落寞的神情,趕緊阻止她繼續說自己不好。
許盈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大概是江祁川沒有和您說過,我在海城的律師圈子裡名聲也不太好,家裡也比較複雜。”沒有任何遮掩,她就這樣很坦然的全盤托出,業內對她冷血拜金形象的塑造,以及自己母親離世前自己忙著在律協領獎的事實。
她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能完完整整,內心波動不大的說完這樣殘酷的過去,
“最後就是,開會遲了一會兒,遇上晚高峰,不管我怎麼趕,都來不及。”她故作輕松的聳聳肩,總結道。
宋知雲也是個感性的,到這裡竟比許盈的反應更強烈,已經在抹眼淚了,不過她也說不出什麼聽起來像同情的安慰話語。
同樣作為一個母親,如果是自己的女兒,那麼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一個擁抱更好,什麼都不用說。
眼前的這個孩子,不需要錢,也不需要同情憐憫,只是需要很多愛,很多很多愛,也只不過能填補萬分之一的遺憾。
她在懷裡,很單薄,就好像稍微用點力,她就會受傷,可是在接觸之前,她又是那麼堅強,好像能一個人破開一切荊棘險阻,不知疲倦的往前走。
宋知雲這時候才開始明白,江祁川被她所吸引,絕不是優越的外表或者強悍的能力,而是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真實,沒有奇跡發生的悲劇,對上的是她絕不沉淪的堅毅。
沒想到,最後是許盈安慰了她好久,好不容易送她上車。才緩一緩,不遠處的戴淮雪又走了過來,許盈當下覺得真是心累,自己真是避無可避,接二連三的,誰能想到,工作日幹的全是沒錢拿的累活兒。
“戴小姐怎麼過來了,有案子要諮詢嗎?”明明能猜到她趾高氣揚神態下的真實來意,許盈還是扯出了職業假笑,明知故問。
戴淮雪沒理她,自說自話:“我只是沒想到上次許小姐說不喝酒,怎麼轉頭就開了一家酒吧,裝的不累嗎?”
許盈強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我沒說過我不喝酒,上次是江祁川說的。”
“那也就是說他不知道你其實是個愛混酒吧的醉鬼囉。”她的語氣依舊輕蔑,
“他知道,他不光知道,還很喜歡我那個酒吧的一款酒,上次光是 shot 杯就喝了 27 杯,我的朋友勸都勸不住,你如果感興趣的話,下次也可以試試,我給你打折。”許盈在工作裡遇到這種陰陽怪氣的也不少,對付這樣的話根本不用自證,順著話裝傻就行,這個方法百試不爽。
“她能接受,也不代表他的父母能接受,還有你的壞名聲我這兩天可是都打聽清楚了,不知道他們聽到會是什麼反應。”
“嗯?你可以試試。”許盈的語氣冷下來,語速也放緩。面對挑釁,也要適當的震懾,雖然她威脅的這些,自己全都已經坦白了。
許盈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放回了口袋裡,饒有興致的希望她能展開講講。
江祁川也沒有想過某一天要在許盈的電話裡聽其他人複述一遍許盈過去的所謂“炸裂事跡”,
“你確實調查的挺全面的,辛苦了。不過既然你喜歡他,那應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我這裡彰顯你的能力。”許盈終於還是在她的長篇大論中打了個哈欠。
“今天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手上的訊息足以讓你在他面前偽裝的柔弱可人完全瓦解,所以勸你還是知難而退。”戴淮雪這時候只是覺得許盈的表情完全沒有意外,反而有種得逞的感覺。
她幽幽的轉過手機螢幕,正在通話中的介面亮起,“江先生,戴小姐的科普你都聽清了嗎,考不考慮知難而退?”下意識的挑眉,不等江祁川接話,果斷的掛掉了錄音的通話。
“戴小姐,喝點什麼嗎?不喝的話,我要下班了。”百無聊賴的撐著頭,不想再和她耗著。
戴淮雪的墨鏡還在右手上拿著,鏡架因為手緊緊的攥著,難免發出“吱呀”的抗議,最後猝不及防的斷裂,可惜了,單是這樣一個帶 ogo 的墨鏡,官方的售價也達到了四千多,不過想來她也不在乎。
看來,今天自己幹的也不全是不拿錢的活,許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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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昨天才說過最近別來夜燼嗎,而且今天是週一。”陸澄還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見到了心情相當不錯的許盈,
“心情好,還有那天來店裡的人不用管了,沒什麼事。”
“你能有什麼好事?”
“不信?我今天見到那個給咱們送錢的冤種了,今天她又折了個四千多的墨鏡。”
“你幹的?”陸澄很自然的遞過一盤水果,眉頭輕蹙。
“哪能呀,三千都夠立案了,我怎麼可能幹這麼損的事。自個兒掰的。”塞了塊水果,還是沒繃住在店裡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