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久不見
婚禮設在郊區一家新開的度假酒店,離李夢覺家很遠,打車過去都得一個多小時。 於是她在化妝和洗頭之間選擇了後者,臨出門又隨便找了個鴨舌帽戴上,頂著素顏塗了支裸色口紅提升下氣色,才稍微有點能出門和人社交的樣子。 吳韻從小就人緣好,結婚光從小到大的老師同學就請了五六桌,李夢覺出門晚,路況還差得要命,最後急匆匆交了份子錢卡著婚禮正式開始前十分鐘進場。 高中同學坐了兩桌,她快速掃視一圈,這兩張圓桌的距離可能還不到兩米,卻像是自動分立成了兩個陣營,一桌坐著幾個老師和當年班上的幾個風雲人物,聊得很火熱,一桌則都沉默著低頭各幹各的事。 哪怕打著婚禮的幌子,同學聚會也總是令人高興不起來,幾年前大家還有著苦中作樂的革命友誼,現在相見卻都變成了暗戳戳的攀比和炫耀。 單純懵懂像紙飛機遠走,臉龐也已不複當初的青澀稚嫩,只剩下嘴裡一籮筐的漂亮話,氣氛很是微妙。 好在兩邊都有空位,她鬆了口氣,自然地在相對冷清的那桌坐下,準備裝鴕鳥混過這場飯局。 人陸續到齊,司儀開始除錯話筒準備致辭,李夢覺一直低著頭,出神地盯著手機主介面,感覺到有人摘走了她頭上一直戴著的那頂帽子,光線有點刺眼,她下意識皺眉抬頭去看。 陸知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手裡拿著那頂帽子。 “……你幹嘛?”李夢覺很不滿。 “來晚了,這一塊就你旁邊有空位,只能坐這了。” 李夢覺環視了一圈,發現他說的是真話,畢竟是在人家的婚禮上,她再不想和他坐在一起,不想在外人面前扯上關系,也不好發作。 好在陸知序趁人不注意偷偷牽她手時把帽子還給了她,讓她可以繼續掩耳盜鈴,裝作置身事外。 可有些人偏偏就不這麼想。 像是天生就帶著有別於他人的光環,陸知序剛坐下沒兩分鐘就被隔壁桌的老師同學給發現了,有人當即就做主讓侍應生在那邊添了個位置,要求他坐過去。 陸知序推拒無果,架不住對面的熱情還是答應了,走之前手還在她手背上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撫。 李夢覺看得嘴角直抽搐,第一時間就把…
婚禮設在郊區一家新開的度假酒店,離李夢覺家很遠,打車過去都得一個多小時。
於是她在化妝和洗頭之間選擇了後者,臨出門又隨便找了個鴨舌帽戴上,頂著素顏塗了支裸色口紅提升下氣色,才稍微有點能出門和人社交的樣子。
吳韻從小就人緣好,結婚光從小到大的老師同學就請了五六桌,李夢覺出門晚,路況還差得要命,最後急匆匆交了份子錢卡著婚禮正式開始前十分鐘進場。
高中同學坐了兩桌,她快速掃視一圈,這兩張圓桌的距離可能還不到兩米,卻像是自動分立成了兩個陣營,一桌坐著幾個老師和當年班上的幾個風雲人物,聊得很火熱,一桌則都沉默著低頭各幹各的事。
哪怕打著婚禮的幌子,同學聚會也總是令人高興不起來,幾年前大家還有著苦中作樂的革命友誼,現在相見卻都變成了暗戳戳的攀比和炫耀。
單純懵懂像紙飛機遠走,臉龐也已不複當初的青澀稚嫩,只剩下嘴裡一籮筐的漂亮話,氣氛很是微妙。
好在兩邊都有空位,她鬆了口氣,自然地在相對冷清的那桌坐下,準備裝鴕鳥混過這場飯局。
人陸續到齊,司儀開始除錯話筒準備致辭,李夢覺一直低著頭,出神地盯著手機主介面,感覺到有人摘走了她頭上一直戴著的那頂帽子,光線有點刺眼,她下意識皺眉抬頭去看。
陸知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手裡拿著那頂帽子。
“……你幹嘛?”李夢覺很不滿。
“來晚了,這一塊就你旁邊有空位,只能坐這了。”
李夢覺環視了一圈,發現他說的是真話,畢竟是在人家的婚禮上,她再不想和他坐在一起,不想在外人面前扯上關系,也不好發作。
好在陸知序趁人不注意偷偷牽她手時把帽子還給了她,讓她可以繼續掩耳盜鈴,裝作置身事外。
可有些人偏偏就不這麼想。
像是天生就帶著有別於他人的光環,陸知序剛坐下沒兩分鐘就被隔壁桌的老師同學給發現了,有人當即就做主讓侍應生在那邊添了個位置,要求他坐過去。
陸知序推拒無果,架不住對面的熱情還是答應了,走之前手還在她手背上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撫。
李夢覺看得嘴角直抽搐,第一時間就把手抽了回來,腦子裡只剩下最近很火的那句“人家秋雅結婚,你擱這又唱又跳的”。
礙眼的人一走,哪怕只是坐在了一米不到的後方,她也覺得輕松不少,嘴裡甚至輕聲哼起了歌。
直到有人打斷了她的思緒。
“李同學,好久不見。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對方用很溫柔的男聲徵詢她的意見,黑框眼鏡下的那雙眼睛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名字她已經想不起來,只好愣愣地點頭。
他的劉海有點長了,快要遮蓋住眉毛,氣質文縐縐的,長相柔和,不笑的時候看著無比沉斂。
像是察覺到李夢覺時不時投射過去的視線,他冷不丁開口:“我是隔壁班的,你不記得也很正常。重新介紹一下吧,我叫謝懷川,現在在 f 大讀博。”
“我叫李夢覺。”
“我知道。”
聽完這話李夢覺反倒搞不懂了,她根本不記得什麼時候認識過這麼個人,對方卻一副已經認識了自己很久很久的樣子,甚至像是瞭如指掌。
實話說,她挺討厭這種資訊不對稱的體驗,讓她本能感覺到危險,詭異的情緒在心裡蔓延。
“咣當”一聲,筷子被不小心碰掉了,她正要彎腰下去撿,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先她一步,就像是一直在分心觀察她的動向。
李夢覺突然想起高中時為了和陸知序多點接觸而故意掉在他桌子底下的筆,雖然不知道他出於什麼心態,但每次都會幫自己撿起。
“小心一點。”陸知序把筷子遞給她時輕聲道,語氣尋常又冷淡,和對待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同學無異。
這時候想起避嫌了,李夢覺在心裡默默吐槽,不滿地回頭瞪了他一眼,見他早已恢複到那種遊刃有餘的社交狀態,才發覺和他計較真的很沒意思,幼稚得可笑。
很快有人給她拿來一套新餐具,偏偏今天老天好像就要和她作對,服務員被絲帶絆了腳,尋找支點時碰倒了桌上剛開的一大瓶香檳。
在酒水潑她一身之前,謝懷川扯過了她抱在懷裡,玻璃碎裂在地上的聲音讓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了一小會,隨後又歸於喧鬧,賓客們還是保持著那份事不關己的漠然。
臺上已經開始走婚禮的流程,服務員在一旁不停小聲道歉,李夢覺後知後覺自己正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身上是幹爽的,有人替她擋下了潑濺的酒水。
還沒等抱著的兩人都完全反應過來,陸知序先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拉過了李夢覺,硬生生把他們隔出一道遙遠的距離。
“沒事吧?”
陸知序和李夢覺幾乎同時開口問出這句話,只不過很明顯,物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