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臨之詩 完
意識到對面的人沒有動靜,澈夜蒙塵的眼睛直直望上屋頂,彷彿這樣就能看到頂上碧透的天際。 尚裳緊緊按住雙唇,步步走向他。在他旁邊跪下身子,她的眼淚無聲墜上自己緊握的雙手。她伸出右手,顫抖著前伸,終於觸到他滿是冷汗的前額。 他任她動作,嘴角浮出一抹自嘲,喘息已有些困難: “我以為我死的時候會……幹脆利落,現在時間多得我都……可以寫遺書了。” 言畢嗆出一口血來,接在她手裡,竟是黑紅色的。反噬是由內向外的,他的身體裡面已經無可避脫地敗壞了。 她愣愣看著手裡的烏血,眼淚再也無法遏制。視野裡的他愈發模糊,彷彿就要消失不見, 她慌張地一把攬過他抱在懷中,任眼淚洶湧而下。 ——這個人,即將不複存在了。 八歲至十四歲,他是她的愛,她的神,她的一切。她願付出一切,即便是死,都要留在他身邊。 他卻不願。 命運輾轉後再次相見,她卻已無法用全心的愛來守候他了。 尚裳狠狠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的哭聲洩露出來。 澈夜感覺到肩頭的洇濕和壓抑的哽咽,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笑: “喂,拉蘇,你這是幹什——” 突然他意識到什麼,瞬間挺直了身體,下意識地盯住抱住自己的手臂,彷彿要用盲眼將它看清。繼而他緩了身子,再度靠在牆上,彷彿經歷了滄海桑田,一隻手臂輕而又輕地落上她單薄的脊背: “尚裳,是你……你怎麼來了。” 她不回答他,只一點一點地收緊懷抱,淚水更加洶湧。 他任她緊緊抱住自己,落在她脊背的手默默握緊了。忽然他說: “尚裳,你不要恨拉蘇。她是……個可憐人。而且,恨會把人變醜的。你可不能…..變醜啊。” 門外身著銀紗的女子聞言,踉蹌般退一步。澈夜的聲音因為疼痛和疲憊而顯得輕飄,卻如洪鐘轟鳴在她耳際。一聲聲 。一聲聲。 她是可憐人。不要恨拉蘇。 可憐人。 為了活下去,她將那個人獻作了祭品。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怎麼在她看來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那個人死後,她的心裡他所在的位置變成一個黑洞,她不停地用錢,用權,用她所能…
意識到對面的人沒有動靜,澈夜蒙塵的眼睛直直望上屋頂,彷彿這樣就能看到頂上碧透的天際。
尚裳緊緊按住雙唇,步步走向他。在他旁邊跪下身子,她的眼淚無聲墜上自己緊握的雙手。她伸出右手,顫抖著前伸,終於觸到他滿是冷汗的前額。
他任她動作,嘴角浮出一抹自嘲,喘息已有些困難:
“我以為我死的時候會……幹脆利落,現在時間多得我都……可以寫遺書了。”
言畢嗆出一口血來,接在她手裡,竟是黑紅色的。反噬是由內向外的,他的身體裡面已經無可避脫地敗壞了。
她愣愣看著手裡的烏血,眼淚再也無法遏制。視野裡的他愈發模糊,彷彿就要消失不見,
她慌張地一把攬過他抱在懷中,任眼淚洶湧而下。
——這個人,即將不複存在了。
八歲至十四歲,他是她的愛,她的神,她的一切。她願付出一切,即便是死,都要留在他身邊。
他卻不願。
命運輾轉後再次相見,她卻已無法用全心的愛來守候他了。
尚裳狠狠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的哭聲洩露出來。
澈夜感覺到肩頭的洇濕和壓抑的哽咽,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笑:
“喂,拉蘇,你這是幹什——”
突然他意識到什麼,瞬間挺直了身體,下意識地盯住抱住自己的手臂,彷彿要用盲眼將它看清。繼而他緩了身子,再度靠在牆上,彷彿經歷了滄海桑田,一隻手臂輕而又輕地落上她單薄的脊背:
“尚裳,是你……你怎麼來了。”
她不回答他,只一點一點地收緊懷抱,淚水更加洶湧。
他任她緊緊抱住自己,落在她脊背的手默默握緊了。忽然他說:
“尚裳,你不要恨拉蘇。她是……個可憐人。而且,恨會把人變醜的。你可不能…..變醜啊。”
門外身著銀紗的女子聞言,踉蹌般退一步。澈夜的聲音因為疼痛和疲憊而顯得輕飄,卻如洪鐘轟鳴在她耳際。一聲聲 。一聲聲。
她是可憐人。不要恨拉蘇。
可憐人。
為了活下去,她將那個人獻作了祭品。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怎麼在她看來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那個人死後,她的心裡他所在的位置變成一個黑洞,她不停地用錢,用權,用她所能獲得的一切去填,卻還填不滿它。像是用微塵充填汪洋,徒然現出她所獻彌稀。
澈夜說的沒錯,在她和複制者去幫北王獲取存核器的時候,她做了手腳。當時她只想一定不能讓天音滅亡,否則她犧牲了那個人換來的宿居之地豈不是要土崩瓦解?
然而,其洛卻沒有被成功複活。匿蹤者的提前咽氣,更將事態推入了最壞境地。
靈橋組織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她卻突然靈機一現,將這一切推給了澈夜。她想這樣就可以借靈橋組織之手消滅澈夜,消滅她擔任天音領袖道路上的最大顧忌。她不曾想,澈夜現在確實命在旦夕,但不是靈橋組織的傑作,而是因為他以幾乎自殺的方式讓複活失敗的其洛恢複了核態。
而將死的他,竟然還對尚裳說,不要恨拉蘇。她是可憐人。
一切都像是對她的嘲諷。
阿爾蘇你會笑話我吧。
我付出你換來一切,因此便竭盡全力試圖找到它們勝於你的意義,而最後我發現它們的意義就是——讓我發現它們都不如你。
而我,卻一直不甘認輸。
拉蘇不能再看下去。也不能再聽再想。她逃似的轉身離開。
整棟樓只剩下尚裳和被她抱於懷中的澈夜。房間裡滿是他沉滯斷續的呼吸聲,甚至蓋過了她的哽咽。終於,他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