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巧。”
嶽明燁卻從他臉上看見了一絲天意弄人的自嘲。
尚裳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只是開玩笑道:
“現任監察部部長怎麼親自來這裡啊?明燁你有做什麼違禁的事情麼?”
嶽明燁並未聽到她的問話,而是自顧低頭想著:
尚裳和施華認識,但施華明顯並不想現在見到尚裳。施華剛剛提到的那個被複活的人,肯定不是他的敵人,甚至不是對他無關緊要的人,而是曾和他關系密切乃至關系很好的人。否則他不會那樣痛苦。
施華說需要他這個相對客觀的人的投票,那麼,他所指的無法客觀的人是誰?是不是也包括他自己?
而怎樣算是客觀呢,不認識不瞭解那個被複活的人,因而不會被私人感情幹擾麼?到底是誰的複活,導致作為監察部部長的施華,排除靈橋裡的其他人,甚至排除了他的故友尚裳,特意來找自己作為客觀人呢?
不,施華不是排除了尚裳。他是根本不想讓尚裳知道。
一個念頭閃電一樣劃過嶽明燁腦際,即刻將嶽明燁的神色變得和剛才的施華一樣蒼白。
“明燁?”尚裳見嶽明燁失神,疑惑再問。坐在她身邊的施華緊張地捏緊了手裡的牛奶杯。連服務員問他是否需要續杯都沒有聽見。
終於嶽明燁回過神來,狀似無事地說:
“啊?我剛想到外聯部有個策劃。分神了,”他沒心沒肺地一笑,繼而難掩愧疚道:
“對不起啊,尚姐。”
尚裳明麗的眸子自嶽明燁臉上寸寸掃過,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季颸這時說:
“明燁,尚姐說讓我們像靜持一樣直接叫她名字,別總是叫她姐啊姐的。”
嶽明燁對這個話題轉換感激涕零,快速應道:
“好啊。”
尚裳卻不在他們的語境裡,她側首看住施華,直視他的眼睛,道:
“施華,你說你來找明燁幹什麼的?”
施華開玩笑道:
“他近期和血族保皇派女王關系密切,我就是來叮囑他年輕人不可操之過急的。”
言語間施華面色坦然,放在腿上的手卻攥緊了,然後他說:
“尚裳,檢視監察部成員的記憶是違禁的。”
尚裳眸中一直縈繞的水氣卻已全部散去,淺茶色的眸似一汪醉人的酒,一旦被它浸泡,任何人都會像一個失言的醉漢,將記憶盡數奉出,絕無虛話。
施華浸在酒裡,不再掙紮閃躲,只喟然道:
“尚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