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會對他的挑釁不予理會,她要以牙還牙。
歐珠是瘋子,她也是啊。
景洪已近日暮,橘色雲海穿過遠處的青山,滿城搖曳的鳳凰花木和果實累累的芒果樹。
回旅館的路,南嘉一路沉默。
阿茗知道兩人溫情的假象結束了,溫和懂事的阿茗今晚開始不再成立。
南嘉找前臺要了藥箱,阿茗被摁在床上。她敲碎那塊玉時太用力,幾塊反彈的碎玉劃破了手背,血跡已經幹涸。
碘酒擦上來時,阿茗痛得反射性想躲,南嘉早有預料,雙腿剛好用力控住她掙紮的小腿。
阿茗疼得直流淚,怨憤瞪著南嘉。
他無視她刀子一樣的眼神,面無表情一圈圈纏上紗布。
“疼就長記性。”
“你管我長不長記性。”
南嘉放下藥箱,阿茗起身想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拉回來。
他俯身壓下來,雙臂撐住她身側,將她困在身體之間:
“就那麼篤定我會生氣?”
阿茗不知如何作答。
南嘉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幾秒,淡聲道:“我生你什麼氣?氣你不該摔玉?不該招惹事端?因為你帶來麻煩而對你不滿失望?”
他頓了頓,目光低垂,落在她包紮著的手上,語氣緩下來:“那些重要嗎?我們總會一起解決的……我只是生氣你弄傷自己。身體已經夠多傷了,如果因為我又添新的,我會——”
他沒說完,輕輕撫過她手背紗布,眼底神傷。
阿茗顫了一下,咬著唇扭開頭,迴避他的目光。
可南嘉沒有放過她,他伸手捧住她臉,將她轉回來,被迫與他對視:
“唐茗初,不要在我身上做證明題。”
阿茗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要帶著‘南嘉不喜歡我’的預設,在我的話語和行為裡找證據。”他頓一頓,繼續道,“把你的題目換成‘南嘉喜歡我’,答案會有很多很多。”
阿茗震驚看著他。她想過無數他的反應裡,唯獨沒有這一條。
南嘉手記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明白,她為什麼在反複論證我不愛她,卻看不到那麼多愛她的證據。
阿茗離開第二年,鎮上有個小夥相親,列了一條要求:性格好。
有人問他什麼是性格好,他說你們還記得阿茗嗎,她那樣就是性格好。
我問為什麼,他想了想說,阿茗可以包容所有人所有事。
那一刻,我好像明白為什麼她害怕沖突和交鋒,習慣迴避和淡化。如果情感的另一方總忽視她的真誠和敞開,她就只是用來滿足對方的容器。
她的愛成為弱點,被利用被攻擊,讓她痛苦。但愛她的人怎麼會攻擊她?他們不愛她。
作者的話
船底星
作者
0420
礦廠部分細節參考自2014紐約時報《緬甸翡翠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