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良夜
那天在南嘉記憶裡的結束,是他努力剋制住緊緊抱住阿茗的沖動,伸手把她牽起來。她在他身邊片刻後,輕推開了他。 在其他人記憶裡的結束,是一架俯沖過來的無人機,跌跌撞撞哭爹喊娘從山頭滾下來的王柏,還有跟在他屁股後成群的武警。 風波過去後,除了被刀鞘擊傷的一道淤青,阿茗並沒有受太多的傷。 這夥人不是初犯,他們用的老式獵槍隨時有炸膛風險,全被上繳。聽說在他們家裡又搜出來好些還沒來得及轉手的一級保護動物屍體,姚姚和做野生動物保護的朋友們東奔西走,她們太清楚這背後的利益鏈,想要抓住機會推動新保護法案。 最倒黴的是王柏,他被抓進去拘留教育了幾天。因為山上沒訊號全靠對講機,他報不了警,又被無人機裡的肉搏和槍擊嚇得丟了半條命,他想起西邊是軍事禁飛區,心一橫幹脆開著小飛機勇闖禁區,貼著邊沿騷擾了幾圈,招惹了一大批武警出動抓間諜,歪打誤著迅速控制了現場。 阿茗作為他的“監護人”,還有深度參與的南嘉他們,都被叫去警局上了幾天課。考慮到他們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再三保證加上姚姚出面斡旋,才被返還了無人機。 教育課中途放他們去吃飯,王柏作為第一現場親歷者,講了一遍又一遍阿茗的壯舉:“三個火槍手一出現,我師姐那個救人心切啊,快的跟兔子一樣,一溜煙就不見了!” 南嘉總會玩味笑著反問真的嗎,王柏受不了激將法,立刻講出更多細節自證。阿茗感覺自己被反複鞭屍,在桌下猛踩王柏腳。熱血上頭的王某無動於衷,有次她終於受不了,轉頭狠踩了南嘉的腳。 阿茗領王柏出來那天,他抱著她胳膊慘兮兮大哭:“師姐我是不是考不了公了!師姐你要帶我賺大錢啊!” 阿茗拍他的臉:“你又不去公檢法,行政拘留沒事,考還是能考的。” “我不管,師姐我就跟你混了,你努力幹活多申點專案啊!你要是不做科研去卷演算法了也要努力晉升和hr打好關系啊,到時候內推我嗚嗚。” 阿茗哭笑不得,哄孩子似的只能說好。 王柏回來這晚,大家準備了一頓豪華接風宴,連同之前採中藥的學生們…
那天在南嘉記憶裡的結束,是他努力剋制住緊緊抱住阿茗的沖動,伸手把她牽起來。她在他身邊片刻後,輕推開了他。
在其他人記憶裡的結束,是一架俯沖過來的無人機,跌跌撞撞哭爹喊娘從山頭滾下來的王柏,還有跟在他屁股後成群的武警。
風波過去後,除了被刀鞘擊傷的一道淤青,阿茗並沒有受太多的傷。
這夥人不是初犯,他們用的老式獵槍隨時有炸膛風險,全被上繳。聽說在他們家裡又搜出來好些還沒來得及轉手的一級保護動物屍體,姚姚和做野生動物保護的朋友們東奔西走,她們太清楚這背後的利益鏈,想要抓住機會推動新保護法案。
最倒黴的是王柏,他被抓進去拘留教育了幾天。因為山上沒訊號全靠對講機,他報不了警,又被無人機裡的肉搏和槍擊嚇得丟了半條命,他想起西邊是軍事禁飛區,心一橫幹脆開著小飛機勇闖禁區,貼著邊沿騷擾了幾圈,招惹了一大批武警出動抓間諜,歪打誤著迅速控制了現場。
阿茗作為他的“監護人”,還有深度參與的南嘉他們,都被叫去警局上了幾天課。考慮到他們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再三保證加上姚姚出面斡旋,才被返還了無人機。
教育課中途放他們去吃飯,王柏作為第一現場親歷者,講了一遍又一遍阿茗的壯舉:“三個火槍手一出現,我師姐那個救人心切啊,快的跟兔子一樣,一溜煙就不見了!”
南嘉總會玩味笑著反問真的嗎,王柏受不了激將法,立刻講出更多細節自證。阿茗感覺自己被反複鞭屍,在桌下猛踩王柏腳。熱血上頭的王某無動於衷,有次她終於受不了,轉頭狠踩了南嘉的腳。
阿茗領王柏出來那天,他抱著她胳膊慘兮兮大哭:“師姐我是不是考不了公了!師姐你要帶我賺大錢啊!”
阿茗拍他的臉:“你又不去公檢法,行政拘留沒事,考還是能考的。”
“我不管,師姐我就跟你混了,你努力幹活多申點專案啊!你要是不做科研去卷演算法了也要努力晉升和 hr 打好關系啊,到時候內推我嗚嗚。”
阿茗哭笑不得,哄孩子似的只能說好。
王柏回來這晚,大家準備了一頓豪華接風宴,連同之前採中藥的學生們,一起邀請到家裡聚餐。
阿茗本來和大家關系不冷不熱,經此一役,幾乎無人不識,南嘉那幾個活寶隊員每天黏糊糊跟著王柏熱情師姐來師姐去,連藏醫院的學生們也跟著鞠躬喊師姐,王柏痛心疾首反複大呼:“我早說了我師姐是超人啊!讓你們不信!都滾蛋!我才是師姐唯一的弟!”
大院子擠滿了人,笑笑鬧鬧裡,陳伽伽繞過人群單獨向阿茗敬了一次酒:“阿茗姐,抱歉之前誤會你,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她由衷贊嘆,“師姐你好厲害,那可是真槍實彈啊!”
阿茗和她碰杯,淡笑著抿了一口酒液:“之前你已經道過歉了,不用糾結過去的事。何況,我沒有為你們做什麼。”
阿茗無法坦白告訴她,她的心很小,退回那個時間點,她什麼大愛大義都沒想,只是很自私地想保護那一個人。
陳伽伽有些羞赧:“怎麼會?因為阿茗姐,我們幾個女生一起去報了搏擊課,希望以後也能保護大家!阿茗姐的刀和南嘉哥一樣厲害,很有安全感。”
阿茗愣了一下,輕聲答:“不,不一樣的。”她看著眼前的女孩手上搏擊課留下的淤青,以及那張對未來滿是希冀的青春面龐,她送上自己覺得最重要的話:“陳伽伽,不要受傷。”
後面又有人來和她喝酒聊天,很熱鬧的一場聚會,可惜的是,南嘉不在。
聽他的同事說,迪慶藏醫院今天開始佐太炮製工作,南嘉得去參加啟動儀式。同期還有一批藏藥專技學員會跟著實踐,他有一些教學任務。
活動第一天最費神,南嘉早早打過招呼,說要應酬到很晚才能回來。
他本該是本場聚會的主角,王柏好奇追問,他不像阿茗那麼熟悉藏文化,也不夠熟悉南嘉。
“南嘉哥不是西貢人嗎,為啥迪慶藏醫院會請他?”
“因為是西貢大喇嘛一手幫迪慶藏醫院建立的藏藥炮製技術,最早幾年大喇嘛還親自來,後面都是南嘉來,這活沒錢,就是講緣份傳承。”
有人補充:“其實他離開哲蚌寺之後也斷聯了,今年忽然答應回來的。”
“不能請別人嗎?”
“掌握佐太工藝的人很少啊! 160 多道工藝的難度,煉製成功與否全靠經驗累積,南嘉畢竟從小跟著西貢大喇嘛親身師傳。那時候千禧年出頭,各地藏醫院都想獨立制劑,他跟著西貢大喇嘛走遍了藏區,十幾年的炮製經歷比別人幾輩子都多,能不是專家嗎?”
姚姚幫忙解釋:“主要現在是電器化學時代啦,工藝流程在反複試驗和不斷最佳化,以前要一百天,現在用新技術幾十天就能完成,還保證質量。南嘉回拉薩後在做相關的事,什麼用物理引數控制和化學分析讓炮製脫離經驗更可控啦,他也算是來幫忙把關新技術。”
一問一答裡,阿茗忽然明白為什麼和南嘉重逢後,她覺得他又變得遙遠陌生。即使他們在傾雍一起相伴過很多日子,她對他的瞭解仍舊很少。
話題又跳到了別的事。憧憧光影裡,阿茗覺得像回到了傾雍,大家也是這樣在溫柔夜風裡,邊喝酒邊天南海北的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