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分岔的河流
夕陽的餘暉散盡,巨大的山體伴隨日落的鐘鈸鳴響隱入黑夜。 藏式木簷下,霓虹燈管拼成“南迦巴瓦往事”幾個字,在漏電的音響裡一閃一閃。 舞臺上擺著電子琴高腳凳,幾個年輕的男女藏漂歌手抱彈吉他,撕心裂肺地吼著“永不凋零的藍蓮花”。 這是索松村裡的一家小酒吧,阿茗坐在角落的犛牛氈卡墊裡,頭頂的彩色光球在她瞳孔裡不斷漫射著彩光。 木地板上不時有酒瓶墜地,大家都很亢奮,在舞池裡瘋瘋癲癲跳舞,曖昧氛圍裡,幾對的情侶在昏暗的光線裡呢喃耳語。 吉他尾弦振響最後一個音節,主場高呼:“敬我們在318國道的青春!敬人生!敬愛情!” 大家紛紛起身舉杯,漫長的夏季在這裡永不會結束,所有萌動的壓抑的情感,都可以藉著酒精和躁動的鼓點節拍肆意沖動。 阿茗在人群最末尾,她清冷地靠在卡墊裡,只是遙遙舉裡一下手裡的檸檬水,獨自一飲而盡。 這杯檸檬水叫岡仁波齊,杯子邊緣烤焦了一層糖粒,糖精的甜膩和清爽檸檬互相打架,但她不想浪費這杯水錢。 吉他聲彈響下一首歌的時候,她起身離開酒吧。 冷冽的河谷空氣撲面而來,她豎起領口,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角落裡有兩個人影,大約是阿茗的腳步太輕,也可能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壓根沒察覺到她的出現。 是楊逾明和那個女孩。 阿茗在樓梯口等了幾分鐘,餘光瞥見他們摟抱著進了房間,才垂下眼睛進走廊。 為什麼從決定離開開始,楊逾明臉上就看不到難過,也沒有不捨和眷戀呢。 她正要關上房門,一道身影喊著“阿茗阿茗!”風風火火追上她,手裡還拿著啤酒瓶。 她靠在門口,看著肖琛喘著白氣跑到她面前。 “你怎麼就走了?”他有點埋怨,“剛剛……我想和你一起喝酒來著。” “我要休息了。” 他腳橫在門前,不讓她關上:“喝一點嘛,讓我有機會和你待一會,我才能瞭解你。” 阿茗想起下午在那場如火如荼的日照金山裡,肖琛難掩激動的告白後,她對他說——肖琛,你其實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怎麼確定,你會喜歡真正的我? 他回答,不…
夕陽的餘暉散盡,巨大的山體伴隨日落的鐘鈸鳴響隱入黑夜。
藏式木簷下,霓虹燈管拼成“南迦巴瓦往事”幾個字,在漏電的音響裡一閃一閃。
舞臺上擺著電子琴高腳凳,幾個年輕的男女藏漂歌手抱彈吉他,撕心裂肺地吼著“永不凋零的藍蓮花”。
這是索松村裡的一家小酒吧,阿茗坐在角落的犛牛氈卡墊裡,頭頂的彩色光球在她瞳孔裡不斷漫射著彩光。
木地板上不時有酒瓶墜地,大家都很亢奮,在舞池裡瘋瘋癲癲跳舞,曖昧氛圍裡,幾對的情侶在昏暗的光線裡呢喃耳語。
吉他尾弦振響最後一個音節,主場高呼:“敬我們在 318 國道的青春!敬人生!敬愛情!”
大家紛紛起身舉杯,漫長的夏季在這裡永不會結束,所有萌動的壓抑的情感,都可以藉著酒精和躁動的鼓點節拍肆意沖動。
阿茗在人群最末尾,她清冷地靠在卡墊裡,只是遙遙舉裡一下手裡的檸檬水,獨自一飲而盡。
這杯檸檬水叫岡仁波齊,杯子邊緣烤焦了一層糖粒,糖精的甜膩和清爽檸檬互相打架,但她不想浪費這杯水錢。
吉他聲彈響下一首歌的時候,她起身離開酒吧。
冷冽的河谷空氣撲面而來,她豎起領口,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角落裡有兩個人影,大約是阿茗的腳步太輕,也可能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壓根沒察覺到她的出現。
是楊逾明和那個女孩。
阿茗在樓梯口等了幾分鐘,餘光瞥見他們摟抱著進了房間,才垂下眼睛進走廊。
為什麼從決定離開開始,楊逾明臉上就看不到難過,也沒有不捨和眷戀呢。
她正要關上房門,一道身影喊著“阿茗阿茗!”風風火火追上她,手裡還拿著啤酒瓶。
她靠在門口,看著肖琛喘著白氣跑到她面前。
“你怎麼就走了?”他有點埋怨,“剛剛……我想和你一起喝酒來著。”
“我要休息了。”
他腳橫在門前,不讓她關上:“喝一點嘛,讓我有機會和你待一會,我才能瞭解你。”
阿茗想起下午在那場如火如荼的日照金山裡,肖琛難掩激動的告白後,她對他說——肖琛,你其實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怎麼確定,你會喜歡真正的我?
他回答,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阿茗當時在心裡嘆了口氣,他的愛是模糊的荷爾蒙,是隨機增減砝碼的天平。
肖琛見她片刻失神,趁機丟擲話題:“你沒聽說嗎,楊逾明要結婚了。”
“什麼?”
肖琛掏出酒遞給她,順勢進了她房間:“是啊,他和院長的女兒談戀愛呢,聽說對方超級喜歡他,迫不及待要結婚了。”
他們喝了些酒,阿茗才知道楊逾明能被調回去和院長女兒的努力分不開關系,她說不上是無語還是震驚,那傾雍的這個女孩呢?這段關系又算什麼?
肖琛手指本來垂在地毯上,偷偷瞧阿茗臉色,趁她不注意一點點靠近,忽然牽住了她的手。
阿茗立刻像被燙到一樣彈起身。
肖琛也緊跟著起身:“阿茗,我真的喜歡你。”
阿茗看著他靠近,他被酒佔據了大腦,明晃晃要吻她的神色,她心底的荒謬彙集指尖——
她扇了他一巴掌。
肖琛先是不可置信,忽然又像被點燃了:“大家不都是玩玩而已,楊逾明也內地談一個傾雍談一個。”他煩躁地抓頭發,“不是都說青春沒有售價嗎,你這樣端著高高在上是覺得我玩不起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