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她是回來了,就在我面前。像只炸毛的貓,不服輸地瞪著我。這會兒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在裝死。
小阿姨以為他沒聽見,又問了一遍。
南嘉終於嗯了一聲,繼續扣著阿茗的手腕不放,在月色裡緩緩起身。
小阿姨從樓上探出頭,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少年頎長的身影,但看不到廊下陰影裡的阿茗。
她瞅了眼阿茗房間,黑燈瞎火的,便道:“她睡了吧?”
“嗯,睡了。”
他嘴上答著話,眉眼卻盯著眼前人,輕佻一笑。
阿茗看得一清二楚。
他那挑動的眉梢是在說,她沒睡,被我握在手裡,和我對峙呢。
“你也早點睡。”小阿姨打了個哈欠,踩在木地板的腳步聲逐漸消失。
門關上的一刻,阿茗用力甩開南嘉的手,音節從咬著的唇瓣裡滑出:
“玩夠了嗎?”
南嘉聽著只覺得好笑。他彎腰拾起地上的酒瓶,清淡地喝淨了最後一口。
扔掉酒瓶,他靠在廊柱,直視阿茗:
“你覺得這是玩?”
阿茗垂下眸子,不答。
南嘉看著她,走近,高大的影子蓋住了她的身影。
她唇上有清透的酒液,剛剛他們喝了同一瓶酒呢。
南嘉抬手,輕輕捏住她下巴,猜到她會躲開,寬大的手掌很快就控住了她半個臉頰,指腹順勢從那滴酒上擦過。
女孩柔軟的唇因驚訝微張開,他凝視她一瞬,忽然靠近。
阿茗躲不開,只能被動看著兩人將要觸碰的唇,用手去推他的肩。
“南嘉!”她眼睛睜大了,小聲掙紮。
他沒有如預料中親上,只是在鼻尖碰上的一刻停下。
但下一秒,他的話讓阿茗剛平複的心情再次狂跳:
“不是親過嗎。”
他輕飄飄又直白地戳開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就在他們身後的酒窖,在陽光明朗的下午,親吻不夠,她還環住了他的脖子,要他抱。
“還是說,要繼續裝下去?”
但唐茗初,我不想陪你玩捉迷藏了。繼續藏下去,你什麼時候消失,什麼時候跑掉,我都不知道。
“要我提醒你……”阿茗猛然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完。
至此,她最後的堡壘也全線潰敗。
南嘉注視她的目光一眨不眨,還有些不達眼底的淺薄笑意:“達成共識了?”
阿茗無言反駁。
她有些走神,不知是在想婚禮下午的親吻,還是兵荒馬亂的一天。以至於她被南嘉捉住手,那雙靠近的明亮眼睛陡然靠近,藏香和酒精淡麥香一起親上她的時候,她都忘了躲避。
阿茗回過神,意識到再次發生的接吻後,在南嘉懷裡掙了一下,卻被掐著腰吻得更深。
他咬了一下她下唇,她跟著顫抖,那感覺和她酸澀收縮的心髒一樣,發麻。
她有點缺氧,又或許是自己的狠勁以為打在棉花上,卻是一團看似柔軟但壓根不讓她的銅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