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茗半夜才回來。
鎮子已經熄了路燈,她打著手電,獨自穿過熟悉的街道,藉著月光,到達茶茶飯館的店門口。
店裡靜悄悄的,玻璃門裡一絲光都沒有,大家都已休息。
阿茗深呼吸一口氣。
開鎖,關門,經過一排排餐桌,過大廳門廊,上樓梯,今天就這麼結束了。
但她在中庭的天井下看到了南嘉。
他就穿了件簡單白色的短 t,坐在庭院的沿廊下,胳膊搭在膝蓋上,兩根長指拎了瓶啤酒,慢慢晃悠。
夜風吹動他短發,月光照了半身。
似乎是聽見她的腳步聲停在了樓梯口,沒有上去,他的目光才清冷地投過來。
阿茗與他對視,他眸色深得在秋夜裡化不開。
她該一鼓作氣轉身上樓的。
她寂然一瞬後,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
他只是看著她被拉長又變短的影子靠近站定,淡抿了一口酒。
沉默。
月色移過雲影,把庭院照得亮了幾分。
阿茗站在南嘉面前,忽然覺得很煩躁。
生活糟透了,楊逾明的舉動讓她很惱火,南城的電話催命一樣,肖琛也很煩,找他幫忙跟個大爺一樣。
毫無預兆,她伸手奪過南嘉手中的啤酒。他應該在這裡待了很久,酒剩的不太多,阿茗仰頭一飲而盡,喝得有點猛,酒液順著唇角滾到下巴尖上。
她狠狠用胳膊一擦,將啤酒瓶扔回了他身邊,沒扔準,瓶身磕在臺階上,滾進了草地裡。
酒能把人喝死該多好。
這樣她就不用活得這麼痛苦。
他也是。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
她討厭猶豫,彷徨,以及無時無刻都會想他的自己。
可她能怎麼辦?
她沒解法,他倆就這樣了。
阿茗轉身要走,只是她剛邁出一步,手腕就被拽住。
她掙了一下,沒掙開。南嘉看著沒用力,但力道掐得剛剛好,就這麼一拉一回,她被他拉回了原點。
他動作遊刃有餘,把她亂扔的酒瓶撿起,不輕不重往地面一扣,再緩緩仰頭看著她。
明明是下位者,目光卻極具侵入感,唇繃得也很緊,
看來他今天不會輕易放過她。
阿茗不理,梗著脖子要走,他不讓她走,一股狠勁就糾纏拉扯在兩人之間。
明明今晚是她先來撩撥他,這會兒卻一副怨惱的模樣。
南嘉不自覺收緊了力氣,阿茗也不肯示弱,可她掙紮地越狠,手腕被環住的面板就越發細細密密泛癢。
他指腹溫熱,就這麼握著她,竟也讓她憑空覺得戰慄。
正當兩人互不相讓時,頭頂突然傳來房門吱呀的聲音。阿茗動作不自覺停下,南嘉也鬆了力道,兩人默契得進入緘默。
小阿姨迷迷糊糊的聲音從上面飄來:“阿茗回來了?”她聽見了飯店門開的聲音,顯然也知道南嘉半夜在喝酒。
南嘉眼睛一直盯著阿茗,沒有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