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力氣早就在下午那段高原長跑裡用光了,水裡的魚都比她能撲騰。
南嘉抿唇偏過臉,由著她甩了自己一身不太多的水。
阿茗很快因為高反放棄了掙紮,她脫力的身體軟下來,不太甘心用手錘了他幾下,終於閉眼靠在了他肩頭,沉沉喘氣。
他發尾沾了水,藏香的味道更濃鬱了。
南嘉面頰上有水珠滑落,晶瑩泛著光。此刻懷裡濕漉漉的人顯得有些孱弱,他久違地想起地下那些等死的人。
發生了什麼大事吧,讓她崩潰如此。
等阿茗呼吸漸漸平穩,南嘉抱著她穿過青稞田,直到坐在摩托上,阿茗才回了神。
她鼻子有點酸,也很茫然。所有積攢的怒火忽然間發洩殆盡,她甚至無法思考自己做了什麼。
摩托車啟動的聲音,在空曠的青稞田中格外清晰。
南嘉松開攬她腰的手,確認她不會掉下去。正準備起步時,她揪住了他衣角,用很低的聲音道:
“別和小阿姨說。”
這會兒倒是有點往日賣乖的樣子。
南嘉沒有應允她,只是說:“抱緊。”
她從寬大羊毛藏袍裡伸出手臂,慢慢環住他窄腰,將臉頰貼上他勁瘦的背脊。
襯衫輕薄,他可以清楚感知她的輪廓,和呼吸時的氣息。
她像一片被水打濕的花瓣,柔軟地粘黏在他身上。
小阿姨還是知道了。
因為阿茗回來後就開始發燒,等南嘉揹著她上樓進房間,已經快昏睡過去。
南嘉把她放在床上,正打算叫小阿姨來幫她換衣服,袖子卻被一根指頭勾住。
阿茗強撐著睜開濕漉漉的眼睛,在黑夜裡望著他。
指尖微微顫抖著,不知是難受,還是害怕。
“別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她目光躲閃,好像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從婚禮之後,她就常常這樣迴避,怕被看穿,怕被拒絕。
南嘉看著她,有氣壓在心裡,但還是說:
“我馬上回來。”
她依舊沒鬆手,猶豫著用指尖摩挲他袖口。
南嘉伸手,用掌心蓋住了她眼睛。溫熱的掌心此時對發燒的人來說卻是冰涼舒緩。
他輕撫過她睫毛:“睡吧。”
小阿姨趕過來時,阿茗已經陷入迷夢。
給她換掉濕衣服後,小阿姨趕緊煮薑茶,一邊切生薑一邊問南嘉:“她咋搞的?”
“掉河裡了。”
“她那麼小心的人也會掉河裡?受啥刺激了?”
南嘉沒回答,只拿起外套往外走,說去拿點藥。
姜湯和藥湯下肚,阿茗的燒卻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