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們趕緊去找仟仟,人群一散,強巴幹嚎的慘樣突兀地懟到了她眼前。
很多血,傷口很猙獰。
她臉色發白,心跳驀得加速。
身前人影一晃,側過身的寬肩擋住了她的視線。
是南嘉。
他眼神有些閃躲,低聲發出請求:“別看……”
他手上拿了杯水,遞到阿茗手裡,溫熱的。
阿茗聽話地垂下了眼睛,小口抿著茶水。他們靠得很近,南嘉今天穿得藏袍是月白色,只在袖口領口有兩圈藍棕的吉祥紋。
白袍沾了血漬,紅色就格外明顯。
阿茗下意識覺得血是強巴的,但她目光順著濺落的紅色血跡下移,停在他手掌。
紅色的血滴,正洇洇的順著他五指往下淌。是虎口那處刀傷又開裂了。
等阿茗氣管的不適消散了一些,仟仟找到了,強巴也被抬了出去。
他們一起去了警局,阿茗這才知道,原本抓捕強巴的計劃在明天,他聽到了風聲準備出逃,但因為南嘉之前把強巴的賬戶凍結了,強巴一時沒有流動資金,跑路前剛好遇到了仟仟和阿茗這兩條大魚,才起了歹念。他平時做事很小心,要不是這緊急關頭,一般不會輕易用強搞錢。
更讓大家警惕的是強巴竟然持槍,這是以前沒有掌握的資訊,順著查下去,強巴有得判。
一個小夥感慨:“正好阿妹你今天進店,正好南嘉找不到你,不然還真讓強巴跑了。”
聽說關阿茗和仟仟的密室不好找,南嘉來得快,找了兩圈沒找到直接去堵了強巴。多虧阿茗自尋生路,坐實了強巴脅迫關押,要不然以他的花言巧語,只要不透露房裡關了人,他們也找不到的話,也只能拘留他兩天。
接下來就是做筆錄,比起仟仟歇斯底裡的害怕與恐懼,阿茗的敘述堪稱平靜,她眼睛清清亮亮的,盡可能細致地複述了全部細節。
客觀到好像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南嘉本抱著胳膊旁聽,但阿茗說得越詳細,她的聲音和呼吸越微不可聞的顫抖。
南嘉疑心是自己感覺錯了。他回想起還在唐卡店時,她也是這樣,看著像在哭,但仔細去觀察她眼睛時,裡面沒有眼淚。
“先到這裡吧?”南嘉忽然打斷,徵詢地看著她。
他直覺唐茗初需要休息,她狀態不對。
她明明是個愛哭的姑娘,上次被阿彪嚇得眼淚簌簌掉。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她卻情緒昂揚得比平日更甚。
但阿茗說沒事,還是做完了筆錄。
從警局出來,南嘉和阿茗沿著拉薩河往吉崩崗走。
即使臨近日落,太陽的光芒依舊如碎金,緩緩淌過河面,偶有水鳥掠過。
他們一前一後,安靜走了很遠,南嘉忽然問阿茗:“不害怕嗎?”
阿茗怔了一下,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她覺得自己很奇怪。強巴可能真的會殺了她,但她在那間小屋裡平靜得可怕,“必須活著”這個強大的執唸完全驅趕了所有負面的情緒,支配了她的行動。
即使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到了死亡,但阿茗發現,她腦海中竟然沒有浮現任何遺憾和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