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把這片土地上每一戶人家的錢掏空,會把桑日寺變成下一個血腥貪婪的布林寺。
南嘉腦子裡出現小時候生活的場景,有那麼一個瞬間,也想到了在桑日寺臺階上讀經書的阿茗。
這裡是很多人在乎的地方。
他問:“今天留在村裡那幾個外人,還在房裡嗎?”
“有一個不在。”
大家的臉色都沉下去。
南嘉把藏袍的領子豎起來,他的聲音冷然:“走吧,進山。”
小夥子們跟上他,五六個人並肩沉默著,朝著月色中亙古的雪山前行。
去看看山裡藏著什麼怪物。
然後,一個一個抓出來。
一整晚篝火舞會,阿茗都沒找到南嘉。
她說不清什麼感受,和每個邀請她的小夥子都跳了舞。
接連幾天,南嘉都不見蹤影。
他難道真是來過節的?阿茗有點生氣,又覺得氣沒處使。
直到一個晚上,她收到署名【洛桑南嘉】的簡訊——
【收拾好行李】
這是他們對話方塊裡的第一條簡訊。
阿茗百思不得其解,撥了過去,但冷冰冰的女聲說對方不在服務區。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她端著牙缸出門刷牙,南嘉出現了。
他在越野車的駕駛座上,堵在她門口,戴著黑色墨鏡,一身藏裝,阿茗一時沒認出來。
她半嘴泡沫,疑惑問:“幹嘛?”
“行李呢?上車。”
“為什麼?”阿茗咬著牙刷,往牙缸裡舀了半瓢水,“我過了雪頓節再回去。”
“今年拉薩展佛,村裡不辦雪頓節了,大家都要去八廓街轉經,觀大佛。”
“啊?”阿茗吐掉泡沫,嗖得站起來。
“東拉鄉的望果節比雪頓節盛大,你看過的箭神唐卡,就是桑日寺最老的東西。”
……
阿茗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怎麼上的車,稀裡糊塗地就跟著南嘉翻過了兩座雪山。
到了西貢市,她才回過神。
他們隨便找了個小攤吃飯,阿茗狐疑問:“你沒瞞我什麼事吧?”催命似的讓她走。
“沒有。”他神色如常。
阿茗實在挑不出錯來,因為次仁鄉長也這麼說,村裡人都準備去拉薩了。
回傾雍也挺好的。阿茗的確想念小阿姨家頓頓豐美的夥食,她需要一個更安靜熟悉的空間,來整理最近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