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春夜
阿茗這晚心頭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 她一會夢見南嘉在夕陽下站著,長長的黑色影子,看不清臉。一會又夢見學長對她說你有求於人時就記得我了? 和學長的相親局結束後,媽媽怎麼說來著? 哦,她說“唐茗初你天生是克人的命,有本事你別花我的錢,別讓我操心”。 在阿茗邁過18歲的門檻後,延續血脈成了唐女士的頭等大事,“不給你爸留個後,我以後怎麼見他?” 唐女士最喜歡和自家氛圍一樣的“文化人”。 因為阿茗爸爸還在世時就是農學院的教授,而學長作為優秀的直博生,冥冥之中正中唐女士的下懷 唐女士安排的相親在高階會所的中式包間廳,門口種了一排竹子,溪流上墊著石板路,模仿流水曲觴。 阿茗第一次經過那些石板還摔了一跤。 到後來,她閉著眼都知道有幾塊磚、步子要邁多大。 學長是她第一個相親物件。 楊逾明,是個書卷氣柔和的人,無框眼鏡,朋友圈裡常發遠山淡水和試驗田裡的小動物,實驗室老闆評價人不錯,少年老成,做丈夫肯定顧家安穩。 如果說南嘉是藏地陰怒不定的大黑天,楊逾明就是漢地笑眯眯的大肚彌勒佛。 但彼時的阿茗,正處於對抗這套血脈論最激進的年紀。 她還分不清該把矛頭對準誰,於是無差別攻擊,以一些幼稚的方式: 故意遲到、摔跤後裙子很髒但不清理、粗魯打斷對方、吃飯吧唧嘴、指點江山說學農學沒有未來…… 結局是捱了唐女士一頓打,以及楊逾明全程壓不下去的嘴角—— 看小學妹拙劣的演技,堪比街上耍猴一樣滑稽。 阿茗也的確察覺,學長就把她當小孩的心態,由於這段經歷不堪回憶,好幾年過去,她也沒向學長道過歉。 阿茗在夢裡掰著指頭算,他現在該讀博二了。 她的確沒料到他答應的如此爽快。 也不意外,學農的課題也順利不到哪兒去,說不定來趟傾雍還給他賺著了。 阿茗在夢裡安撫了一番自己,終於沉沉入睡。 意識墜入黑暗前,她模糊地想起了爸爸日記裡的一句話: “阿茗最近學會了說自己名字。她現在每晚拍著胸脯哄自己睡覺,那麼小個人兒,拳頭嘟嘟的,含糊…
阿茗這晚心頭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
她一會夢見南嘉在夕陽下站著,長長的黑色影子,看不清臉。一會又夢見學長對她說你有求於人時就記得我了?
和學長的相親局結束後,媽媽怎麼說來著?
哦,她說“唐茗初你天生是克人的命,有本事你別花我的錢,別讓我操心”。
在阿茗邁過 18 歲的門檻後,延續血脈成了唐女士的頭等大事,“不給你爸留個後,我以後怎麼見他?”
唐女士最喜歡和自家氛圍一樣的“文化人”。
因為阿茗爸爸還在世時就是農學院的教授,而學長作為優秀的直博生,冥冥之中正中唐女士的下懷
唐女士安排的相親在高階會所的中式包間廳,門口種了一排竹子,溪流上墊著石板路,模仿流水曲觴。
阿茗第一次經過那些石板還摔了一跤。
到後來,她閉著眼都知道有幾塊磚、步子要邁多大。
學長是她第一個相親物件。
楊逾明,是個書卷氣柔和的人,無框眼鏡,朋友圈裡常發遠山淡水和試驗田裡的小動物,實驗室老闆評價人不錯,少年老成,做丈夫肯定顧家安穩。
如果說南嘉是藏地陰怒不定的大黑天,楊逾明就是漢地笑眯眯的大肚彌勒佛。
但彼時的阿茗,正處於對抗這套血脈論最激進的年紀。
她還分不清該把矛頭對準誰,於是無差別攻擊,以一些幼稚的方式:
故意遲到、摔跤後裙子很髒但不清理、粗魯打斷對方、吃飯吧唧嘴、指點江山說學農學沒有未來……
結局是捱了唐女士一頓打,以及楊逾明全程壓不下去的嘴角——
看小學妹拙劣的演技,堪比街上耍猴一樣滑稽。
阿茗也的確察覺,學長就把她當小孩的心態,由於這段經歷不堪回憶,好幾年過去,她也沒向學長道過歉。
阿茗在夢裡掰著指頭算,他現在該讀博二了。
她的確沒料到他答應的如此爽快。
也不意外,學農的課題也順利不到哪兒去,說不定來趟傾雍還給他賺著了。
阿茗在夢裡安撫了一番自己,終於沉沉入睡。
意識墜入黑暗前,她模糊地想起了爸爸日記裡的一句話:
“阿茗最近學會了說自己名字。她現在每晚拍著胸脯哄自己睡覺,那麼小個人兒,拳頭嘟嘟的,含糊不清說‘茗睡哇、茗睡哇’。她長大了,一定是個睡覺安神的女孩,不會讓大人操心。”
我一直很聽話。
可是爸爸,我失眠很多年了。
阿茗醒來看到手機就哀嚎了一大聲。
學長和她思路一模一樣,也找橋隧的同學,搭上了卡車班組的順風車,連夜趕路,今天晚上就到傾雍了!
更讓她抓狂的,是他列了一長串細致的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