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柏林痕跡
向遙回公寓的時間又快到深夜,喬曼在沙發上等著她,看她滿臉倦容,稀奇。 “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了呢,”喬曼說,“剛打算問。錢還回去了?” “沒有。收下了。” “喲,”喬曼詫異,“我以為你抵死不收呢。” 向遙沒吭聲,人像是有點累,慢慢蹭到喬曼身邊,靠著她躺下了。 “怎麼啦?”喬曼見她這樣,放低了聲音,“聊得不愉快啊?” “不是。”向遙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在林枝予面前一直是全然接受的、明朗從容的,這時候才袒露出一點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看著虛空,沉默了一會兒說。 “我大概是心動的。” “嗯,”喬曼倒是沒驚訝,接話,“終於想通了?喜歡才畏首畏尾呢,這種情緒在你身上挺罕見的。” 向遙一噎:“你都說完了我說什麼?” 喬曼沒忍住笑出聲:“說你的顧慮啊。” 顧慮。 向遙聽到這兩個字又嘆氣了。 “他美化我太多了。我覺得他視角裡的我不太真實,我不想以後難看。” 林枝予像是照著她過往那段剪影,自己捏了一尊菩薩像。凡人都是碎隙加身,透著陽光才斑斕的玻璃。 她的確難得生出了猶疑,怕離得近了撞出一地狼藉。 可林枝予還小心翼翼,向遙是年長一方,慣性將這些話都咽回去。 喬曼哼笑:“我以為你不會在感情裡不自信呢。” “濾鏡多少有點兒,但也真不算厚,”喬曼睨著她,“我有時候都覺得你是不是被林枝予傳染了,他一個人擰巴就算了,你怎麼也糾結起來了?難看還是好看,不都得處了才能看嗎?” “萬一真到那一步了,你們倆誰是離了愛情就要死去活來的人嗎?幹正經事一個比一個專注。脫離愛情,你不本來也只希望他過得順利嗎?” “或者我這麼說吧,”喬曼有點兒困了,站起來要回房,“你們倆氣氛已經到這兒了,忍得住嗎?” 向遙心虛了一下。 先不說她字面的意思。 已經明牌到這個程度,要是真沒談下去,說要退回以前的關系還毫無芥蒂絕對是不可能了。 也是真的扭捏。 “要真行,”喬曼最後扒著門框,豎了個拇指,“那他想得也沒錯啊,你還真是尊菩薩。…
向遙回公寓的時間又快到深夜,喬曼在沙發上等著她,看她滿臉倦容,稀奇。
“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了呢,”喬曼說,“剛打算問。錢還回去了?”
“沒有。收下了。”
“喲,”喬曼詫異,“我以為你抵死不收呢。”
向遙沒吭聲,人像是有點累,慢慢蹭到喬曼身邊,靠著她躺下了。
“怎麼啦?”喬曼見她這樣,放低了聲音,“聊得不愉快啊?”
“不是。”向遙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在林枝予面前一直是全然接受的、明朗從容的,這時候才袒露出一點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看著虛空,沉默了一會兒說。
“我大概是心動的。”
“嗯,”喬曼倒是沒驚訝,接話,“終於想通了?喜歡才畏首畏尾呢,這種情緒在你身上挺罕見的。”
向遙一噎:“你都說完了我說什麼?”
喬曼沒忍住笑出聲:“說你的顧慮啊。”
顧慮。
向遙聽到這兩個字又嘆氣了。
“他美化我太多了。我覺得他視角裡的我不太真實,我不想以後難看。”
林枝予像是照著她過往那段剪影,自己捏了一尊菩薩像。凡人都是碎隙加身,透著陽光才斑斕的玻璃。
她的確難得生出了猶疑,怕離得近了撞出一地狼藉。
可林枝予還小心翼翼,向遙是年長一方,慣性將這些話都咽回去。
喬曼哼笑:“我以為你不會在感情裡不自信呢。”
“濾鏡多少有點兒,但也真不算厚,”喬曼睨著她,“我有時候都覺得你是不是被林枝予傳染了,他一個人擰巴就算了,你怎麼也糾結起來了?難看還是好看,不都得處了才能看嗎?”
“萬一真到那一步了,你們倆誰是離了愛情就要死去活來的人嗎?幹正經事一個比一個專注。脫離愛情,你不本來也只希望他過得順利嗎?”
“或者我這麼說吧,”喬曼有點兒困了,站起來要回房,“你們倆氣氛已經到這兒了,忍得住嗎?”
向遙心虛了一下。
先不說她字面的意思。
已經明牌到這個程度,要是真沒談下去,說要退回以前的關系還毫無芥蒂絕對是不可能了。
也是真的扭捏。
“要真行,”喬曼最後扒著門框,豎了個拇指,“那他想得也沒錯啊,你還真是尊菩薩。”
向遙當然不是菩薩。
晚上和林枝予道別之前,他沒說什麼,手指卻勾著她的不放,輕輕摩挲,指腹的繭在掌心裡偶爾劃過,癢癢的勾人心。
“走了,明天再碰面。”
她嘴上這麼不動聲色,一邊安撫一邊抽離,那種掌心的癢意卻仍舊被帶進睡夢裡,催著她早點醒來。
醒來的時間比她任何一次為工作付出的努力都要早,向遙看著過早的時間有些啞然。
她現在是個資深的成年人了,也不是第一次進入曖昧關系,但的確是頭一次對新的一天抱有期待。
挑衣服化妝,快收拾好的時候,林枝予發來訊息,說在樓下。
她下意識捏著手機去看,林枝予正靠在樹邊,仰頭看著窗戶的方向,等她一探出腦袋就能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