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枝予輕聲道,“好。回去路上……”
“不要重複。”
向遙制止他的複讀機行為,很迅速地收拾了包,將水壺藥片都放到了床頭:“走了。”
要推門出去的時候,林枝予忽然在身後問:“你今天說,願意接受全部的我。是真的嗎?”
“嗯。”向遙頓了動作,靠在門板上認真地看著他,“因為你也是這麼對我的。”
“不一樣,”林枝予笑,語氣沉沉的,“你覺得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在我眼裡都很好。但我怕……你接觸到真實的我,就會開始厭煩我了。”
“我不是接觸過嗎?”向遙說,“如果南榕的時候,你在我面前足夠真實的話。”
“……不完全。”
他蜷進被子裡,只露出蓬鬆的發頂。
“因為什麼,喜歡嗎?”
“……嗯。”
“從那時候一直……到現在嗎?”
“………………嗯。”
“那不是很厲害嗎?”哪怕很睏倦了,她還是很平靜很耐心地說,“這麼長久的感情是很罕見的。謝謝你把它送給我。”
林枝予錯愕,從裹緊的被子裡露出一隻眼睛,迎上了向遙的目光。
“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你遮起來的那部分,會在想說的時候告訴我,是嗎?”
“……嗯。”
“那就沒有問題了呀,”向遙笑著,聲音很溫和,“晚安。”
第二天向遙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先看到林枝予清早發的訊息,說已經退燒了,精神還行,吃完了早飯打算補一覺。
然後是李妄的,這次很罕見地沒發表什麼長篇大論的謊話廢話,只是很言簡意賅地說,買了今天回倫敦的票,本來昨天是想叫她出來吃頓飯,結果打擾了。
但他補了一句:你的小男朋友真的小氣到荒謬。
“……”
她想反駁一下還不是,但覺得沒什麼意義,一看這會兒李妄也在飛機上了,於是放棄了。
十來年的工作習慣讓她不經意又點進工作軟體,結果一愣,螢幕顯示她已經被脫離了公司組織,頁面退回到個人賬戶的登陸介面上。
她盯著看了幾秒,心裡有種難言的空落,然後爬起來想去洗漱。
經過客廳的時候喬曼靠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還在給人打電話,餘光瞧見她出來:“哎,說到誰誰就醒了。”
“說我什麼呢?”向遙莫名。
電話那頭傳來夏遊的聲音:“你和林枝予又聯絡上了?”
向遙一愣,看了眼喬曼,點頭:“啊。來柏林遇到了。怎麼?”
下一秒,手機一響,向遙低頭去看,發現自己收到了夏遊將近兩萬的轉賬。
“?”喬曼瞪著眼睛看著那筆錢,“你怎麼不給我也來一份?”
夏遊說:“給你轉個屁,又沒人把你的錢放我這兒。”
向遙沒笑,她看著那筆錢問:“什麼意思?”
“林枝予拖我給你的,我一直沒找到由頭。差不多有三四年?真忘了。”
夏遊和林枝予的聯系也寥寥無幾,七八年來僅僅只有兩次。
給聯系方式是在南榕派出所的那個晚上。
向遙去見林衛東,夏遊刷著手機,偶爾抬頭看身邊那個板正又冷淡的高中生,對方並不向他搭話,只是沉默地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