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是又不吭氣了,半晌抵著窗戶,很小聲很小聲地嘀咕:“好冷啊。”
向遙嗤笑:“把你的豬頭從玻璃窗上挪開,我看未必很冷。”
林枝予挪挪位置,靠著軟背,拉上了帽子,再不開口了。
向遙看他一副可憐巴巴的吃癟樣子,還是嘆了口氣:“忍忍,一會兒就到了。”
回了林枝予的公寓,向遙說:“你洗……哦不能洗,那直接去床上躺著吧。”
她也只來過兩次,雖然空間不算大,但也沒有很熟悉,燒完水摸了一會兒才找到藥箱,回頭打算給林枝予先量體溫,一看他就這麼趴在被子上,一隻眼睛陷在軟綿的枕頭裡,一隻還盯著他瞧。
“……就這麼躺是嗎?”
林枝予把被子抽出來遮住自己,向遙冷眼看著他,這才遞出體溫計。
等待的幾分鐘裡水還沒開,她就在床邊坐著,誰也沒說話。
林枝予瞧著她,想開口的時候水開了,於是向遙又起身去倒水,回來時看他已經拿出體溫計,問:“多少?”
“低燒,沒什麼問題。”
“那你把藥吃了,”向遙把水杯放在床頭,“我就先……”
“你要回去了嗎?”他立刻問。
“幾點啦?”向遙對他晃晃手機,“再不睡雞都要醒了。”
“……”他抱著水杯垂眼想了想才說,“不安全。”
向遙笑了:“是這個原因嗎?”
“是有。”林枝予於是也直白道,“更想你留下。”
“嗯,”向遙笑意更明顯了,沒等林枝予眼睛亮起來就接著問,“那我睡哪裡?沙發?”
“……”林枝予目光往沙發上飄,臉色有點菜,那只是一張很小的沙發,連向遙都未必能伸展開。
“還是說?”
還是說,他想跟她一起睡。
林枝予當然也聽懂隱晦的打趣,面不改色地說:“沒有。”
但他耳朵已經紅透了。
“行了。你多久沒睡了?”向遙問他,“不困嗎?”
林枝予無聲地嘆息:“那你回去路上小心,路上可以給我開著電話,到了記得……”
“水快涼了,”向遙打斷他的嘮叨,“把藥吃了。”
林枝予照做,然後愣愣地跟向遙大眼瞪小眼。
“躺下啊,看著我幹嘛?”
他又躺下,只露出一雙眼睛在被窩外面,接著盯她。
“……閉眼睛睡覺。”
“那你呢?要走了嗎?”
“我說我要走了嗎?”向遙語氣裡帶笑,“從頭到尾不都是你說的嗎?”
林枝予徹底把腦袋藏進被子裡,過一會兒又把眼睛露出來:“要不你還是回去吧?這樣有點像……需要哄睡的小學生。”
“……林枝予,”向遙真的有點咬牙切齒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欠拍呢?”
他笑了,一隻手從被子底下伸出來,暖暖地攀上她的,用食指輕輕勾住:“我說真的,回去吧。別著涼了。”
向遙無奈,揉了揉眼睛:“我真的困了,不跟你拉扯了,明天好點了給我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