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枝予完成他的計劃出來,向遙已經一個人喝完兩三瓶了。
“……”
林枝予微微睜大眼睛,幾步過來,先是看了看那幾個空瓶上標註的度數,不是什麼高度酒,但度數也不算低。
他確認地問:“你酒量行嗎?”
“行啊,”向遙連連點頭,顯然已經是微醺不過腦的狀態,拍拍身邊的沙發墊子,“坐,小看我啊?”
“我沒這麼說,”林枝予觀察她,“還能思考嗎?要不要進去睡了?”
“啊,”向遙失望,眼睛耷下來,“這就睡啦?”
“不想睡的話,”林枝予聲音裡有笑意,“也可以坐在床頭喝,比較安全。我就先回去了。”
“這就走啦?”向遙更失望了。
“想要我陪著嗎。”
“我只是覺得今晚挺高興,雖然亢奮得不太正常,但……這種時候也很少吧?所以想跟你分享一下。”
“分享比較亢奮的時刻嗎。”
“你就這麼理解吧。”
林枝予有點無情地說:“但我明天要上學。”
“……噢,”向遙趴下了,“是的,還是上課重要……你回去吧。晚安。”
然後她埋在茶幾上輕輕地抱怨:“當學生真不好。”
“我也覺得,”林枝予接話,“但也有一點好處,偶爾可以叛逆一下。”
他俯下身。
金箔紙被撕開,木塞被拔開的時候發出很輕盈的跳躍聲,然後是一聲玻璃脆響,顫動隨著悅耳的聲音從掌心傳來。
向遙從臂彎裡露出一隻眼睛。
林枝予開了一瓶酒,在跟她碰杯。
“晚上好,”他說,“你可以開始你的計劃了。”
計劃。
向遙雀躍地坐直。
她才沒有計劃,就只是想要這種很默契的快樂再延續得久一點。
關燈,開電視,從塑膠袋裡摸出零食袋子,翻出想看了很久但一直沒時間的電影,讓林枝予選一部。
有些老舊的電視螢幕不大,色彩也有些失真,但不礙事。
熒幕裡的城市夜色、晚霞海邊、春夏秋冬、相愛又分開的愛侶,都在暗調的客廳裡投下光影,在他們臉龐上流動過故事的終章。
向遙和林枝予安靜地坐在一起,任由在腦海裡蒸騰的酒精把靈魂輕輕拋起,去體會一種無所顧慮的快樂。
坦白說,向遙喜歡這種時刻,甚至讓她有些喜歡上這座房子。
樓上傳來很大聲的電視和酒瓶碎響,林枝予的手動了動,但目光並沒有從熒幕上離開。
這不是新鮮事。不管他還是向遙都已經習慣了。
“你是什麼時候搬到南榕的?”向遙漫漫地問。
“三四年前吧,初三的時候,”林枝予有點意外,偏頭看她,“怎麼了。”
“只是想起來,問問。初三不是升學的關卡嗎,為什麼在那時候搬家啊?”
“破産沒錢了。當時原本的計劃是上音樂附中,那段時間在備考。對我爸來說,那時候搬剛剛好,他想讓我念普通學校。”
他現在已經能很自然地在向遙面前談起這些事,甚至還有閑心站起來問:“我有點餓了,想煮麵條,你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