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溫天路站在門口,根據周圍人的反應,很快就明白他們遭到了聞絳的“下馬威”。
他的視線在二人搭配統一的穿著上滯留了片刻,接著略過旁人,有點好笑地看向目不轉睛的林巡,走過去輕聲說:“你看,謝啟也收到了吧?”
林巡聽出對方話裡微妙的揶揄,似乎懶得現在多做解釋,有些嚴肅地揉了下眉心說:“你不懂。”
這都在說什麼怪話?江鶴虎在心裡噫了一聲,狐疑地打量另外兩人:“你們到底想幹嘛?”
說不上來具體哪不對,就是微妙地覺得挺惡心的。
“我們想知道誰是聞絳最好的朋友。”溫天路笑眯眯回道。
……唬我是吧?江鶴虎眯起眼睛,抬了下下巴刻薄地點評:“那你們還挺自不量力。”
誰跟聞絳關繫好不是顯而易見?裝什麼裝。
他忽然想到自己跟聞絳上一次見面還在打架,還打輸了,眉毛又皺在一起,邊往外面走邊催促:“走不走啊?你家這宴會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趕緊完事。”
“這也不取決於我啊。”溫天路拍了下林巡,笑著跟上對方,“反正你中途也就跑了,急什麼。”
好眼熟啊。
聞絳的視線落在站在二樓露臺的某個人身上,從對方的眼睛裡感受到卑微的請求。
對方似乎很著急,那種理性上認為有別的事迫切要做,但感性上又難以離開的“觀眾”,有時候就會因為過於矛盾的情感,轉而像這樣乞求聞絳。
為了防止是“實在想去廁所憋不住了讓我走吧”之類的尷尬事態,聞絳體貼地允許了對方移開目光,那人的肩膀驟然鬆懈,如蒙大赦地匆匆離開,聞絳在對方轉身後掃到他白皙的後脖頸。
......印記好淺。
記憶裡那個朝溫天路下跪的外校生,應該就是這個人來著 ,聞絳當時只瞥了一眼,不確定對方脖子上具體的數字,只記得刺在上面的號碼非常明顯,可這附近堪稱燈火通明,以s級的先天視力,聞絳這回只看到了一點很淺的印子。
戰鬥特化的謝啟在這方面比他要看得要清楚些,聞絳轉而問道:“那是多少?”
謝啟跟著對方收回視線說:“十三。”
看來之前在換衣間聽到的號碼確實是指這種,聞絳瞭然:“姓季?”
季家本身不算排不上號的家族,只是孩子實在太多,總要“舍棄”一部分,周圍有時會談論“季家有人去溫天路那邊了”,故謝啟也對季渝有淺淡的印象。
“對,溫天路會給身邊的人排號,被拋棄的就沒記號了。”謝啟牽著聞絳,遠遠看見溫天路、林巡和江鶴虎到了門口,忽的問道:“類似的你待會兒還能看到好幾個,會在意嗎?”
對方盯著溫天路意有所指,聞絳反應了一秒,察覺謝啟問的“在意”,其實和那位姓季的13號沒什麼關系。
他好像只是想問自己對溫天路周圍有很多人怎麼看而已,聞絳實話實說:“沒興趣。”
謝啟“嗯”了聲,看不出對這答案滿不滿意,頓了下幽幽說:“我有時候還挺希望你介意的。”
但凡聞絳在乎得多點,哪還輪得到溫天路在那裡說東說西,開場就出局了。
他在這頭攀比著某種涉及“純潔度”的問題,如果溫天路聽見對話,大概會覺得有點冤枉,至少也不該從這裡切入,畢竟人哪有真的和“狗”搞在一起的道理,自己也不是那麼不挑的。
而聞絳在那頭想了想,覺得其實真要在意,還是應該先思考別的部分。
雖然他真的沒興趣細查實情,多加評判,之前在衛生間看見1號身上感受到半點不情願的情緒。
“談不上介不介意。”聞絳中肯地說,這個問題細究起來還挺複雜,可能還涉及到了每個人各自的交友觀,謝啟剛才提到拋棄,口氣也隨意地像只是順手扔了個垃圾。
回想起會很勉強的跟自己告誡“誰誰太愛玩”的錢朗,聞絳自覺自己對朋友們的真實想法沒任何“指點糾正”的念頭。
但凡他們中有一人這種教導慾望比較強,他們也不會成為朋友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錢朗或謝啟現在突然自曝私生活也類這般,手中的號碼牌從一發到一百,那自己還是挺受沖擊的,聞絳就又說:“他不是你,所以怎樣都無所謂。”
謝啟身上的遊刃有餘嗖一下消失了,聞絳先是覺得牽在一起的手突然變熱,低頭看了一眼後又抬頭,看見謝啟越來越紅的半張臉。
“我肯定不這樣。”謝啟嘟囔道,握著聞絳的手稍微用力了些。
......這麼感動啊。
“挺好的。”一直站在這裡看著會很奇怪,身為好舞伴的聞絳很有責任心地接替引導工作,拉著謝啟去和迎面走來的另外三人會合:“走吧。”
溫家的訂婚宴流程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