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也發蒙,就那麼回?了玉花館。
紅姨,紅姨是我們?館主,她知道了這事一直笑話我,說我是個傻丫頭,被家裡人賣進來這麼多年還看不清人。
再過了三?月吧,也就是前幾天,我又?去了趟家,想著要說清楚,再把那鐲子要回?來。
沒成想家裡除了爹孃,又?一個兄弟姐妹也沒有看到。好像......好像這幾年來,我都沒怎麼在家裡看到他們?了。
我問怎麼回?事,爹瞥了我一眼,說死了。我問怎麼死的,他說是我給的錢太少?餓死的。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是我的錯嗎?
不是吧。
可是我就真像個傻子一樣就這麼回?了玉花館,鐲子也沒要回?來。
紅姨這次倒沒笑話我,她抱了我一下,說,我來館裡也挺好的,也算有個家。
可玉花館哪裡是我的家,那是紅姨的家。
我早沒有家了……”
梁莎斷斷續續講了很久,才把她的那些往事講完。
梁鑫一直默默聽著,面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冷汗不斷滲出,鼓起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倒在桌上,淚水未幹卻睡得格外香甜的女人。
林不凡很喜歡聽故事,尤其是別?人的故事,他覺得今天說不定還能再聽一個人的故事,便?敲了敲桌板,低聲問道:“梁先生,你怎麼了?”
很可惜,梁鑫置若罔聞,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梁莎,神色複雜極了,彷彿是在她的睡顏裡尋找他想要的答案。
良久,舞池裡的歡聲笑語漸漸平息,他也慢慢冷靜了下來,顫抖著手將人扶起,和兩人道別?。
目送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林不凡十分困惑。
他們?認識的梁莎,其實更像她口中的紅姨。
這之?後發生了什?麼,會讓身處煙花之?地都保持著一顆純真之?心,善良到軟弱的她變成後來在酒店裡的模樣?
沉思間,步繁突然戳了戳他,示意他往右看。
他轉頭,看到那個自稱arry的女人竟然不緊不慢地跟上了梁莎和梁鑫。
步繁問:“要跟過去嗎?”
他搖搖頭,也向著出口走去,“算了,我們?有電話,回?去看看他們?的資料。”
......
梁鑫的履歷非常漂亮。
他出身貧寒,但刻苦用功,上學?後一路跳級,成績斐然,一年前考上了北平大?學?的文學?系,期刊創辦不久就已經發表不少?文章。
如今,更是被幾個大?家稱之?為新思潮的青年作者,甚至說他是香城新文學?的一線熹微。
前途坦蕩。
而梁莎,她確實是很好的姑娘,連撒謊也不會,檔案中的記錄遠沒有她親口說的詳細。
但最讓人震驚的是——
林不凡發現,這對正在交往的情人是一家人。
梁鑫就是梁莎口中的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