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_09
斯菲德換回自己的休閑衣褲,手臂上挽著那身衣裙,一臉窘狀,“這個要還給希思小姐嗎?”
格斯特從他手上拿過去,低聲說,“伊思先生,您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啞,需要水嗎?”
“哦,那就麻煩您了。”斯菲德被他領到餐桌前坐下。
客廳並不很大,一個雙人沙發,長方桌,胖嘟嘟的電視機,還有精美的牆紙,空氣中漂浮著鈴蘭花的氣味,斯菲德盯著方桌上那個花瓶。
格斯特笑說,“希思喜歡鈴蘭,總喜歡從鎮子外採一些回來,您也覺得這個味道很好聞嗎?”
斯菲德為自己的行徑羞臊,垂下頭:“喜歡,我母親經常會用鈴蘭香的搽發油,冬天燃起爐火的房間內總會留下她發絲的清香。”
格斯特莞爾:“畢竟每一位母親之前也是少女,喜歡這些很正常。不過我母親她更喜歡刀劍,她的劍術在當時是第一名,不過我想……”他垂頭擺弄花茶杯,“如果她提倡和平主義,也會愛上花香。”
“嗯,那是一定的。”斯菲德點點頭。
格斯特起身從靠窗的櫃子裡拿出一瓶燒酒,取下一支酒杯,“抱歉伊思先生,應該一會兒的篝火晚會上我不能喝酒,但是嘴有些饞,所以現在只少喝一杯,希望您替我保密。”
“哦,好。”斯菲德撓撓頭,有些侷促地在自己膝蓋上磨了磨掌心,“為什麼您不能喝?明明搬去那麼多箱酒水。”
格斯特看著窗外,用溫柔的餘光看向他,“是希思告訴您的嗎?”
“對,她拉我到家的之後告訴我的。”
屋外,夕陽拉扯著晚霞落在窗子旁,房間內彌漫起燒酒和陳麵包的氣味,摻雜著鈴蘭的花香,斯菲德臉頰微微泛紅,就彷彿他也喝醉了一般。
格斯特以比時常都柔和的神情說,“希思和朱麗原來都在另一個國家的女子學校就讀。您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們需要學交際舞而不是烤麵包的做法。”
“希思和朱麗是被強迫送進去的?”斯菲德說,“交際舞是上層社會的必需品,並不是兩個女孩的必需品。”
“您說的對,好在希思是個有想法的孩子,她帶著朱麗從女子學校逃了出來。”
斯菲德驚喜道,“希思真是個勇敢的女孩!有聰明的頭腦,還有自己的立場。”
格斯特笑著,“是的,您一定想象不到,十幾米的院牆,希思就帶著一根粗麻繩綁在朱麗腰上帶著她從樹上翻了過去。”
“多麼可貴的勇氣啊!”
格斯特微微抿一口燒酒,“但是那次也算是撿回一條命。希思摔斷了雙腿,比脫臼嚴重很多,她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就已經神志不清了,所以這也是她至今還保持著小孩子模樣的原因。”
“希思身上藏著人類遠古時期就埋在心髒中的品性。”
“那是什麼?”
“大膽地尋找,無悔地向前。”
“如果她知道你這麼誇她,她一定會開心的。”
斯菲德沖他咧嘴一笑,露出自己潔白的牙齒,“因為希思小姐本身就是很好的女孩。”
門外又噔噔催命般響起來,格斯特放下酒杯,起身用膝後關節推得座椅“嘎啦”響,“應該是朱麗回來了,我要把酒收起來。”
果不其然,推門而入的就是朱麗,身上繁重的裙擺已經換下,一身輕松地站在斯菲德面前,她停在門口,撅著嘴輕輕一嗅,“格斯特,你偷偷喝酒了吧?”
格斯特從櫃子轉身面向她,聳聳肩,“那誰知道呢?說不準是酒精自己揮發了呢?畢竟你的窗子上可沒有掛窗簾,陽光一照就會揮發出來。”
朱麗懶得反駁他,將手上提著的空酒瓶放在方桌上,“當啷”響過,斯菲德好奇地問,“要這些酒瓶幹什麼?”
朱麗“唔”了聲,不疾不徐地解釋,“是希思啦!她想去海邊,用信紙寫漂流瓶投入海洋,我就挑了他們喝剩下的空酒瓶帶回來。”
斯菲德笑了起來,嘴上贊同著,朱麗撮著嘴,朝格斯特瞥去一眼,“喝都喝了,喝完把空酒瓶刷幹淨給我們。”
她眼前一亮,抓上斯菲德的手,“伊思先生,您寫字一定漂亮吧?可以幫我們一個忙嗎?”
斯菲德微微抖肩,“什麼忙?”
“我們在寫歡迎遊客到來的板繪,只需要補上些大字就可以。”朱麗聲音弱下去,長長籲出一口氣,彷彿從死裡逃生,撫著胸口,“還好提前在空白紙上試了試,不然就白費了!”
她拉著斯菲德的手,“希思果然聰明,竟然比我們都能意識到讓伊思先生來寫板繪最合適不過了!”
“欸——”斯菲德被她拉著下樓,他向窗外伸手求救,“萊姆先生,您也一起去吧?”
“格斯特,你也一起來吧!再晚一點就該誤事了。”朱麗說著沖他眨了下眼,“唔——不過我倒不介意強佔伊思先生一會兒,總之麻煩你自己找點事情做。”
“……哦。”格斯特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從櫥櫃裡拿出隔夜剩下的半瓶酒,喝完隨手放在了方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