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舟卻搖搖頭，抬起鮮血淋漓的胳膊，輕輕敲了敲手腕。
四分二十七秒。
四分二十六秒。
四分二十五秒。
綠色的倒計時在天際閃爍，一時明一時暗。盡管無聲，可利舫的腦子裡感受到時間溜走的滴答聲。
他把傅雲生的脖子掐得更緊，厲聲問：“你什麼意思？”
汀舟的臉上帶著黑煙和血汙：“這不是你設定的跳躍程式嗎？”
利舫又一次感到被戲耍了，每一步他都猜錯了，每一處都有陷阱在等他，這個人是個瘋子，瘋到讓他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
他喘著氣對汀舟說：“你想和他一起死？殉情是嗎？”
汀舟說：“時間炸彈設定在兩天以後，就算我什麼也不做，你也沒給我多少時間。”
利舫咬牙切齒地笑，他更想要他了：“我給你留了活路的。”
汀舟搖頭：“什麼活路？送他去死，送給你玩、然後被你帶回去做戰利品？”
這是利舫最期待的一種結果，他現在知道無法達成：“好過消失或者立即去死。”
汀舟移開視線，低頭看著傅雲生的臉，輕聲說：“我不反抗了，你把他還給我吧，只剩最後三分鐘了。”
說著他往前邁了半步，朝利舫伸出手。傅雲生的面色發紫，利舫稍一用勁就能捏碎他脆弱的喉嚨。
但他此刻忽然變得猶豫。
執行任務時他總是毫不遲疑、果斷行事。
可這一刻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放任這對情人安靜過完最後的三分鐘。
倒計時繼續，聲音在腦中越來越清晰。
他看著汀舟面無表情的臉，心中忽然湧起強烈的不安：“你到底想幹什麼？”
汀舟張了張嘴，似乎是想笑：“我就想帶你一起去死。”
這一瞬間，利舫渾身上下戰慄起來。無怪乎倒計時如此清晰入腦，他差點忘記了，之前為了引汀舟現身，他曾用自己的記憶體強行連結過手環。
汀舟可以和傅雲生共享跳躍軌道，也可以和自己共享軌道，他不是要帶傅雲生去死，他是要帶自己去死。
一分零七秒。一分零六秒。
利舫沒有猶豫的時間了。他松開傅雲生，將人一腳踢開的同時，伸手摸出腰間的光子槍，對著汀舟舉起來。
他感到不甘心和不如願，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掩去了所有的情緒，也是在這一刻，汀舟的大腦一瞬放空，飛快地發出指令。
倒計時進入最後十秒，利舫毫無感情地扣動扳機，子彈飛出去的瞬間，燃起的火龍吞沒了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