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故舊
4故舊
“西南政府要員戴宗齊？”傅雲生咂摸著這個名字，問：“我要怎麼接近他？”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你先和他的機要秘書碰面，他會對你做一個初步考察。戴宗齊為人多疑，他不會輕易見你。但如果他肯見你，任務就成了一半。”
老龔將桌上的信紙推過來：“這是這次的身份，內容你仔細看看。”
傅雲生的指尖碰到信紙，神色平靜地將信紙翻過來。
那三個熟悉的字變得陌生，他輕輕念出來：“傅雲生。”
他頓了一頓又道：“這個人我知道，但他應該早就死了，當時在寧城是個大新聞，無人不知。”
老龔點點頭，答：“但是他的死傅書林從來沒承認過，這些年一直暗中派人尋找這個弟弟。百城會戰中傅成章炸死，傅系軍隊被整編。但傅系的人仍控制精銳主力，現在是傅書林說了算。”
傅雲生胸腔震了一震，好似這才想起傅成章是他的血緣至親。
他臉上流露出一兩分惘然的神色，又隨即回過神來，說道：“此人我曾接觸過，當時在寧城他聘我做他的英文老師，打過幾次交道。”
老龔嗯了一聲，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這個傅雲生與家裡人不太對付，好與戲子、舞小姐和江湖人士為伍，脾氣古怪，也並無什麼至交好友，你只要熟讀紙上的內容就不會出錯。”
他粗略地掃了幾眼紙頁上列明的「傅雲生生平」，問道：“什麼時候行動？”
老龔回答道：“六天之後。”
傅雲生頂著顧滿秋的身份不得不應承，忽然問：“如果任務成功，能幫我找一個人嗎？”
老龔問：“你想找什麼人？”
話一出口他立刻後悔了，又搖頭：“算了，沒什麼……”
老龔說：“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出來。以後我不在，你就告訴老喬。”
兩天後，傅雲生住進了南郊賓館，重新打扮得衣冠楚楚，扮演起自己。
對鏡自照，猛然察覺到光陰與年華逝去，現在的這個他與老龔要他扮演的那個他並不相似。
他努力回憶與傅書林有關的點滴，好像從那天踏出傅公館的大門口，什麼都拋下，就什麼都忘卻了。
好在與戴宗齊機要秘書範任的會面十分順利。
那人看著斯斯文文，說話也客客氣氣。他問什麼傅雲生便答什麼，後來問到關於傅太太的事，傅雲生不耐煩起來，忍不住嗆了兩句，範任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他沒想過如此簡單就過了關。很快範任給他在茨城重新找了住處，安排一個老媽子一個司機來伺候。
那是一處僻靜的兩進院兒，地方不大，夠不上過去傅三出入的規格。
但對現在的傅雲生來說已經算得上奢侈。
傅雲生知道兩個下人是安排來監視他的。
但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讀讀書、看看報紙，偶爾在院子裡轉一轉，並不怕被人看。
住了七八日，日日無事發生，範任來探過他兩次，他也十分沉得住氣，連要見戴宗齊也沒提過，彷彿真是來茨城休養的，一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住進小院兒的第二個禮拜天，傅雲生終於收到了一封請帖，邀他參加戴宗齊在私邸舉辦的舞會。
傅雲生拿著那請帖看了兩遍，才叫來司機老陳吩咐說要出門。既然要參加舞會，他須得置辦兩身像樣的行頭。
老陳帶著傅雲生現在百貨商場逛了幾圈，沒有挑中心儀的，他又向老陳打聽有沒有手藝出色的裁縫。
司機帶他去了城中一家相熟的裁縫鋪，這回傅雲生勉強滿意。讓老師傅量了體，改一套半成品。
量完衣服傅雲生不急著走，在裁縫鋪喝了半盞茶，看看時間差不多過去三刻鐘，才叫上老陳出門回家。
晚上傅雲生沒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就去睡了。夜裡十二點驚醒，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在睡夢中喊出汀舟的名字，氣喘籲籲地坐起來。
夜長漫漫，傅雲生醒後徹底沒了睡意，披上衣服赤腳出門去。如今的院子小，推開門便見到簷下一棵石榴樹吐了新芽，夜裡看去只是一片黑魆魆的影子。
他在簷下立了一會兒，站得手腳冰涼，正想要回屋去，忽然聽到一點窸窸窣窣的動靜。
傅雲生心裡一驚，凝神細查聲音的來源。踮手踮腳走近些，聽清是有人隔著院牆在說話，便立刻將耳朵貼了上去。
“嗯，沒看見他和什麼可疑人物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