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寫入
38.寫入
oy回答：“舟在中央大廳。”
“我是說這裡！”傅雲生吼完又愣了愣，意識到自己所在是虛幻世界，實在不值得如此憤怒，低聲說：“他……在哪裡？”
oy回答：“這是從知識庫調取的一小段真實影像，那時舟還沒有出生。”
“當然，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將這裡任何一個人變成舟。只要你想。”
“當然不想！”傅雲生脫口而出，不知為何臉一下漲得通紅。
oy察言觀色，問：“你感到憤怒嗎？”
傅雲生穩了穩神，火氣稍稍平息，回答：“你們這種……不會懂。”
“我善於學習，而且：“人類社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親密關系是具有私密性和排他性的，我理解。”
“但是你們的習性……”傅雲生冷哼一聲，壓下口裡難聽的話：“竟也不以為恥。”
oy回答：“民俗演變必然是跟社會環境相關聯的，你所處的世代跟我們相隔太遠了，肯定很難理解。這就是我們說的文化隔離。”
傅雲生一秒鐘都不樂意待，彷彿被髒東西玷汙了一樣：“我不想在這兒了。”
oy立即回答，循循善誘：“當然可以，只要你想。”
“我是說現在……”傅雲生話說到一半停下來，眼見頭頂的玻璃穹頂逐漸變成黑漆漆的一整塊，忽然回味過來。
眼前是虛幻世界，只存在於腦海之中，只要他想，一切皆隨他掌控。
傅雲生用力地眨眼，舞池裡的男男女女瞬間沒了影子，萬物化作煙塵，都只是一剎那的事。
眼前混沌一片，好似盤古開天闢地之前。心念所動，萬物又生。屋舍樓宇，次第而起，花鳥蟲魚，盡皆歸位。
片刻之後，他終於認出自己所處竟是寧城的傅公館門前，一草一木，無一不是熟悉的樣子。如同老照片蒙著紗，總有些不太真切。
隔著幾級石砌的臺階，仰頭看傅公館的匾額。他怕看見不想見的人，因此踟躕不前。猶豫的幾秒鐘裡，公館朱漆的大門嘎吱一聲開啟去。
傅雲生嚇了一跳，連忙甩了甩頭。
他怕自己越是想，這些人偏就出現，待要想些別的，先聽見傅林的聲音：“三少，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
一句話把傅雲生從似幻似夢中拉回了多年前，他還在寧城做他花天酒地的傅三少。
他一意孤行去彌生路九十號赴約之前，對這裡厭惡已極，心裡抱定了有去無回的念頭，卻未料到果真再也回不去。
從此天大地大，他成了無根的浪人，此刻再聽到傅林的聲音，竟有些鼻酸。
傅林歡天喜地的迎他進門，嘴巴裡止不住絮叨。要放在以前，傅雲生早就不耐煩地呵斥起來，今日竟也聽得順耳。
熟悉的路仍是一成不變，好像順著他的心意長出來的。正如每一次外出晚歸般，柳媽立在院門口望眼欲穿，瞧見了傅雲生便笑，眼角堆起的皺紋鋪平開。
她上前來拉他的胳膊卻沒碰到，絮絮地說著什麼「司令」、「太太」，似乎是在替他著急的模樣。
傅雲生任她跟著，那些聽慣的話，如今當聽最後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