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見不到姐姐了。”
傅雲生介面道：“為什麼？”
“人要是沒了腦子會怎麼樣？”汀舟慘淡地笑了一下：“記憶體很難活剝。”
傅雲生雖聽不懂什麼「記憶體」、「植入」，但知道這是伽已死的意思。
他禁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別這樣，萬一她沒死呢？”
汀舟看著傅雲生怔愣懵懂的臉，用指節敲著自己的頭：“在這裡劃一刀，開啟顱骨，再把記憶體掏出來。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要怎麼活？”
傅雲生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汀舟道：“我知道你聽不懂。我們不一樣，不需要你懂。”
汀舟說完這句，兩人都沉默下來。
少時，汀舟先開口：“抱歉，我需要冷靜一下。”
說完他推開房門，徑直走了出去。
傅雲生一直等到深夜。他熄了燈合衣躺在床上，閉上眼卻一絲睡意也無。
汀舟回來得悄無聲息，卻被傅雲生第一時間發現了。但他沒有動，假裝睡著一樣躺著。
汀舟輕慢的腳步聲在屋內來回一圈。最後他在床邊坐下，然後沒了聲息。
傅雲生屏住呼吸聽著背後的動靜，在汀舟起身的一剎那翻身坐了起來。
他本想是問「你又要去哪裡」，卻脫口而出「你回來了」。
汀舟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啞：“吵醒你了。”
傅雲生搖頭道：“我根本就沒睡。”
汀舟不說話，傅雲生卻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咬著嘴唇問道：“你是不是……要走？”
汀舟緩緩地點了點頭。
傅雲生又問：“你要丟下我？”
汀舟坐得筆直，眼睛避著不看傅雲生，似乎在琢磨說辭。
傅雲生飛快道：“那你要去哪裡？”
汀舟說過，他來這一遭就是為了找到姐姐。如今人已逝，好似已經沒有留下來的道理。
可是他也曾說過，他沒見過父母親人、沒有家鄉，是個無根的人。
傅雲生道：“你跟我走好不好？我有家鄉，我們去雍秋。”
傅雲生眼中帶著乞求，像是聽候發落一樣，等待汀舟的回答。
手錶壞掉，指標暫停，所以時間也停止。
汀舟平靜道：“我們不是一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