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讀取
18.讀取
耳邊似有人在對他耳語，恍惚中傅雲生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見。
他以為自己仍陷在昏迷中，茫然地睜著雙眼，盲人般無神地掃視著周圍。
天地都只一種顏色，是一望無際的黑。而他是一縷遊蕩的孤魂，不知該往何處去。
一陣雷聲似的轟響過後，他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姓名。”
因為失去了視覺，傅雲生無法分辨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你的姓名。”
傅雲生張了張嘴，聽見自己在回答：“傅雲生。”
“你從哪裡來？”
那個聲音繼續問。
傅雲生不想理睬，可黑漆漆的世界裡只有這一個聲音，除了它死寂一片。
他忍不住去想，自己是從哪裡來呢？是從傅公館中來、從寧城來，還是從娘親的肚子裡來？雍秋是他出生的地方，那應該算他的來處。
傅雲生還未答，那個聲音便又問：“你現在哪裡？”
這倒把傅雲生問住了，他哪裡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用力回想，腦子裡浮現出開車駛入彌生路90號的畫面，他和丁玫交談、逆著光走上旋轉樓梯、琉璃玻璃裡下的斑斑點點、他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
或許是答案並不重要，那聲音並沒有繼續追問他。
少時，那聲音又問他：“阿秋是誰？”
傅雲生想，這可真是一個好問題。他不知該從何處憶起，是從火車爆炸的火光裡、還是段崇志私宅裡觸控到的微涼面板、亦或是床上難以自矜的呻吟？
傅雲生知道現在不該想這些，但他忍不住。他甚至不用想起阿秋的臉，只是他的手、他的身體，就攪得思緒天翻地覆。
過了好半晌，傅雲生聽到一句不甚清晰的「好了」，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個聲音問：“他在哪裡？”
這回傅雲生不用思考，飛快地說：“不知道。”
那個聲音顯然不相信，對他循循善誘：“你仔細想一想，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情形。”
最後一次不能說是見了，他只記得做了。是在夜裡，視線不甚清晰。但是他們像是打架一樣倒在床上，赤身露體的交頸，撕裂的痛苦和茫然的快活。
“還有呢？”
他記得話匣子裡的鼓點不停地敲，敲得他的腦子快要炸開來。
“還有呢？”
“想一想。”
傅雲生感到一種針刺般的疼痛，緊接著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襲來，喉嚨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